涂浅进得书房,许言午抬眸看了她一眼,倒了盏茶水递过去,而后淡声说道:“近日……殿下看起来很是悠闲?”
“哪有……本宫偶尔也去点卯了。”
“据我所知,长公主已多日未有来信,您是半点儿都不担心?”
“你怎知我不担心?”
“那你还……”
“还怎么?日夜笙歌?荒唐度?”
“我知你此举别有他意,只……是否做得太过了些?”
“许许啊,你当真聪明。”
“莫要岔开话题。”
“好吧,言归正传,我派去的人说:长姐只身前往淮阴游说洛王去了……那洛淮倾何许人也,我拿他有什么办法……”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装傻是吧?”
“你别管,我心里有数。”
“有数?你有什么数?”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最好知道。”
“放心吧,时机就快到了。”
“花朝节?”
“嗯。”
“可能确保万一失?”
“本宫看着像是会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的人吗?”
“殿下,咱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属不易,你身边不该存有变数的。”
“你是说顾巳?”
“不然呢?”
“他是早年间选定的十二影卫之一……”
“你能笃定他还是?!”
“你不信他?”
“是。”
“好吧……”
“关于他事情,你知道多少?”
“我……”
“他是自己找上人伢子的?”
“此话何意?”
“字面之意……那时,我们只当他是被家人遗弃,不曾多想,现如今,他来历不祥,又不明不白身中剧毒,还对你端殷勤,实在可疑。”
“阿世和阿极不都观察他三年了嘛……”
“你知道的,垠虚和时亥不善识人。”
“所以我决定亲自会会他……”
“亲自会?会到床上的那种?”
“许言午,注意你的措辞!!”
“公主殿下,你别忘了,你的十一影卫如今仅剩六个了,你真的赌得起吗?”
“我不会拿你们的命去赌。”
“你心中有数便好。”
“你今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还有长公主和花朝节的事儿。”
“长姐那边不用管,其他一切照计划进行即可。”
“长公主那边……你真的不打算知会一声吗?”
“不了,我相信洛淮倾会照顾好她的。”
“你倒是放心。”
“不放心能怎么办,以她的性子,若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定会拼死回来,你也知道,在她俩眼皮子底下动手脚有多不容易,我总不能功亏一篑吧。”
“也是……如果此事顺利的话,两月之后我便可离府了,你可想好了以何为由?”
“搞刺杀还需要什么由头吗?”
“你总是那么不靠谱。”
“这不有你呢嘛。”
“我只是刀刃,你才是执刀之人。”
“许言午你烦不烦……”
“这就走了,不惹你烦。”
“你、这是生气了?”
“言午不敢。”
“许言午你怎么了?”
“没怎么……殿下,再不走该有人起疑了。”
“那你走吧。”
“言午告退。”
……
许言午走后,涂浅一人呆坐了许久,直至茶水凉透了方才起身。
出得书房,暖和的阳光自屋檐铺洒下来,暂时掩去了阴冷昏暗。
涂浅惬意地眯了眯狭长的眸子,懒洋洋地舒展着腰身,“清漪……”。
“殿下。”
“文娘呢?”
“传膳去了。”
“可恼许言午,误我饭点。”
“别恼别恼,有您最爱的荷叶鸡……”
“哼……走吧……”
“嗯。”
……
行至殿堂,只闻一阵飘香席卷而来,涂浅摸了摸咕咕抗议的肚子,快步走了过去。
夹起一只炖得鲜香软烂的鸡腿,一口下去,鲜香四溢,味蕾疯狂叫嚣……涂浅不住喟叹了一声,身心异常满足。
午膳用罢,简单漱了漱口,涂浅转身进了寝殿。
转动砚台,暗门打开。
看着突然出现的公主殿下,眼皮子正打架的春、喜二人欲慌忙见礼,不想被涂浅出声打断。
“嘘……”
看了一眼软榻上睡着的人,她轻声道:“你二人随我出来。”
“是。”
……
步至外院,涂浅于树荫底下石案旁就坐,只见她习惯性抚摸着玉扳指,问:“他可用了午膳?”
“没有。”贺喜答。
“我不是说了让他自行用膳的吗?这是闹的哪出儿啊?”说着,涂浅斜睨了两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