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宫里胡搅蛮缠了三五日,最终,涂浅以旧疾复发为幌子,正大光明出了宫,又能将养个三五日,想想这心情就十分美丽。
进得九公主府府邸,涂浅龇牙咧嘴的下了马车,萱儿搀扶着她,一脸的心疼,“您做做样子就是了,何苦这般折磨自己?”
“你不明白……我……我这叫战术。”
“什么战术啊?”
“说了你也不懂……哎呀,总算是能睡上几天好觉了。”
“就为这个?”
“也不全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皇祖母有多能折腾人,这回我‘旧伤发作’,可不是又能将养好一阵儿了,嘿嘿。”
“您可少说两句,这府上好多双眼睛呢。”萱儿凑近她小声道。
“说起这个,都摸排清楚了吗?”涂浅也放轻了声音。
“清楚了。”
“得,又成一桩大事……哦,对了……”
“怎么?”
“本宫伤着呢,走路怎么能行,速传步辇。”
“哦……来、来人呐,公主不行啦,抬步辇……”
“怎么就不行了?你好好说话啊……”
“哦……步辇怎么还不来啊,公主殿下重伤晕倒啦……”
经这么一番折腾,九公主如何顶撞太后、如何被罚跪玄堂、如何虚弱晕倒的传闻一夜之间就出了数版本。
休养几日,涂浅闲得有些聊了。
这不,今晨,她早早就起得床来,直说要煮羹赏景去,任谁都拉不住。
“殿下,您受着伤呢……”萱儿一副操心老妈子的模样,端的是语重心长。
“谁说受着伤就非要待在屋里头了,这一直闷着能好吗……再者,我回府好些天了,还没见上我的心尖宠呢,这要传出去,我这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不就毁于一旦了吗?”
“您这是又要去见哪位心尖宠呐?”李文娘拿了一件薄披风给她披上,笑看着她道。
“去了你自然知道……走吧,咱们去芙蓉庭,传许言……算了,还是传西厢意平君吧……”
“殿下莫不是忘了,芙蓉庭还住着一位呢……”文娘适时出言提醒。
涂浅想也不想就道:“他不行。”
“为何?”清漪疑惑。
“他身子不好,怎么陪本公主啊……”
“那传意平君也不合适吧……你明知道他不是自己人……”萱儿搭茬儿道。
“逢场作戏嘛……顺道把济怀君、思源君和仲芜君一并叫上。”
“您不担心惊扰了那位?”
“他病着呢,怎会去桃园啊,叫人看着些便是了。”
“好吧……贺春……”
“萱儿姐。”
“去请人。”
“好嘞。”
……
进得芙蓉庭,迎门是棵一抱来粗的垂杨柳,往里走上几步,一方栩栩如生的芙蓉庭全貌石雕影壁随之映入眼帘,再往里,抬眼便是落有致的大小池子,池中鱼儿欢快畅游,池中芙蕖亭亭玉立,可谓是:一步入得芙蓉庭,满园荷香荡清风。
远处一座朱红色的精致庭院坐落于正中央浮水之上,数条两尺来宽的红漆木板路伴随着主路蜿蜒通向庭院,周遭三座亭阁与之成合抱之势,以长廊相连相通……是时,水雾缭绕,荷花嫣红,铃儿叮当,风帘飞舞,乍眼望去,宛如人间仙境。
绕过影壁,涂浅带着一众人于右角门拐出,步行两三里,就到了桃园。
桃花纷纷,入目映红,一座飞檐小亭由远及近,老远就能闻到咕嘟煮开的糯米飘香,待走得近了,方见一众丫鬟婆子整齐迎上来躬身行礼,“恭迎殿下!”
涂浅习惯性抬手,以示免礼,她边走边道:“这是早都备好了?”
管事丫鬟芙蕖紧跟其后,温声答话:“殿下所喜,婢子自当尽心,仔细日日备着,您来了才不至手忙脚乱。”
“嗯,不……剩下的,本宫自己来吧。”
“是。”
说罢,公主殿下披风一撩,很是潇洒的落坐于新铺的软垫之上,丫鬟有条不紊的摆放好煮羹品具,而后默默地退到一旁,只留了萱儿、清漪和文娘傍于旁侧。
“芙蕖……”
“婢子在。”
“去拿几坛桃花醉过来。”
“是。”
“还有,凡此处所置糕品点心,都给顾公子送一份过去。”
“是。”
应罢,芙蕖带着俩丫鬟回往芙蓉庭,约莫两刻钟后,才带着四坛桃花酒返还。
此时,四位公子正好赶到。
“意平/济怀/思源/仲芜见过九公主殿下!”四人齐齐见礼。
涂浅悠闲搅拌着糯米羹,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薄唇微启,“不必拘礼,都坐吧。”
四人踌躇地看了看旁边的三个坐席,只犹豫了一瞬,便匆忙选定席位坐下,除了反应慢了半拍的济怀君李世,其余三人皆落了座。
李世朝左右看了看,也没见有人给他布座的意思,于是乎,他只得犹豫着开口,“殿下……没有济怀的坐席了……”
涂浅瞥了他一眼,顾左右而言他,“早闻意平琴技不,赶好今日能听个响……芙蕖,差人取得琴来,让意平君露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