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至府中,时当正午,刚下得马来,便见俩小厮抬着担架担了个人慌慌张张的往角门处走去。
这平常时下死个人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奈何余光一瞥,叫她瞥见担架上躺着的人手指“动了”。
“慢着!”涂浅转过身去,朝俩小厮喊了一声。
两个小厮吓得慌忙转过身来,赶紧将人放下磕头见礼,“参、参见公主殿下!”
涂浅朝担架瞥了一眼,问:“怎么回事儿啊?”
其中一人哆哆嗦嗦回话:“殿下,顾、顾公子染了恶疾,活不成了,所以……”
“请大夫了吗?”
听得这句问,这二人抖得更厉害了,连说话都不禁打起了结巴,“没……请、请了……”
一看俩人藏有猫腻,涂浅习惯性眯起了眼睛,斥问:“支支吾吾的作甚,到底请了、还是没请,你们自己不知道吗?!”
“启禀殿、殿下,乔……公子……他略通医术,给看过了,说是染了时疫,如不及时处理,恐会累及整个公主府,故命我二人将其扔、扔至城外……乱葬岗……”
“哪个乔公子啊?”
“西厢……厢主乔伊……乔公子。”
闻言,涂浅皱着眉头看向旁边站着的李清漪,小声说道:“你给我说说这个乔伊,这时间太长,我有点儿记不清了。”
听得吩咐,李清漪立即凑到她耳边稍微提醒了几个字:“三年前,镜亭台醉酒……提笔赠春……”
这一经提醒,涂浅脑海中便浮现出一幕幕尴尬而又烧脸的回忆……她捂着额头,心虚地看向跪着的俩人,“咳……乔公子是吧?本宫竟不知这公主上府的事儿是何时轮到他乔伊说了算的??你们这般听之任之,可有把本宫放在眼里啊?!”
此话一出,两人顿时吓得抖若筛糠,连连告罪,“奴该死!殿、殿下饶命!”
“说说吧,你们都是谁院子里的人啊?”
“顾、顾公子院里的……”
“吃里扒外的东西!这人明明还有气儿呢,你们不想着寻大夫给他医治,却听从他人之言,行草菅人命之事,如此刁奴,不思护主,留尔何用!来人!”
听这一声呵,应声跑来两名护卫,“殿下!”
再看跪着的两个人,早已吓得脸色惨白、冷汗涔涔,“奴、奴知,殿下饶命!”
“本宫最恨叛主之人……给我把人拉去发卖了……越远越好。”
“是。”说着,护卫上前架起人来就往外走去。
“殿下饶命,奴再也不敢了……殿下……饶命……饶命啊……殿下……”二人挣扎着连连回头求饶,直至再听不到声音。
往前两步,涂浅头疼地看着担架上躺着的人,“清漪,西厢那边是不是一个小院儿里就分了两个小厮啊?”
“是的……”
“那怎么办呢?他屋里没人了……要不,你看着再给他调两个过去?”
“殿下,你确定要把人送回西厢?”
“不然呢?”
“此事既出,你再给人送回去,他还能活吗?”
“呃……要不……放南厢去?”
“殿下,南厢住的是下人。”
“那……东厢?”
“殿下,东厢住的侍卫,再者,人基本都住满了,没地儿。”
“那你说怎么办?”
“就剩您那儿了……”
“北厢?哪儿啊?”
“这么大个北厢,哪儿都行啊……”
“行吧行吧……来人!”
“在!”
“把人抬到北厢芙蓉庭去,找个大夫给他看看。”
“是。”
……
小插曲儿过后,主仆二人回至主院,用罢午饭,小憩了一会儿,便听得大管家符弘自门外求见。
涂浅翻坐起身来,简单整理好着装,伸了个懒腰,才慢悠悠的开口,“进!”
符弘推门进来,朝上规规矩矩见了个礼,笑眯眯的说道:“殿下,您吩咐的事情老奴已安排妥当,特来回禀。”
“嗯……好。”
“老奴有一疑问,不知当不当问……”
“问吧……”
“殿下将府中大权交移许公子之手,莫非是有意定许公子为未来的王君?”
“符伯啊,本宫近年并成亲之意……此举乃本宫暂定许言午为府上客卿,并答应一年之后放他离开为是……你交代下去,往后他的一应吃穿用度全照客卿的份例供应,再者,本宫不希望听到任何的闲言碎语,更不想看到有人见风使舵。”
“殿下恕罪,老奴逾矩了。”
“妨……你回头记得仔细叮嘱庆临,叫他务必跟着许公子好好学本事,本宫只给他一年时间,不说青出于蓝,至少也要能够独当一面才行。”
“承蒙殿下抬爱,老奴一定仔细督管,不叫殿下失望。”
“好……哦,对了,还有一事。”
“谨听殿下吩咐。”
“西厢拢共几个院子呐?”
“主院两个,偏院四个,耳房十余间。”
“厢院里都住着哪些人,回头给我列一份名单呈上来。”
“是。”
“咳……那个……符伯啊,本宫依稀记得三年前……吾于酒宴上点封了西厢厢主,可有此事啊?”
“确有此事,殿下当时说……公子乔伊才华出众,风仪俱佳,进退有度,可堪大任,故特封其为西厢厢主,以掌管西厢大小事宜。”
“是吗?”
“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