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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宿命(含受想着攻自慰情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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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线的第一情报传到京城。

全国哗然。

宿家军又一次夺下了胜利,将鞑靼打回草原,并与之签下条约,承诺偿还百万两白银,百年内不再侵犯。

阿尔瓦的头颅被高高挂在戚城城墙上,原先被虐待死去的将士皆数被带回桑国,立碑厚葬。

宿家军三日后遣返回京城,接受圣上的封赏。

说书人在台上神采飞扬,讲述戚城一战。

“据说戚城那一战打得极其凶猛,生灵涂炭,横尸遍地寸草不生,,硬生生将原先褐色的土壤染成红的。”

“将军身披盔甲,一柄长剑横扫全场,轻而易举便拿下首领的人头,让敌人骇然,可谓是才高气清,登峰造极。”

说书人侃侃而谈,好似真的见过战场。

一袭红衣,瑰姿艳逸。

郁芜坐在茶楼的最角落,以一席薄如蚕丝的透额罗遮面,垂眼静静听着说书人把宿祁夸得上天入地,出神入化。

他知道说书多少都有点夸大虚构,毕竟没有亲眼见过残酷战场,仅凭听来的小道消息便能编造出一个故事。

但是他还是听入了迷,边听边认可地点了点头。

宿祁确实厉害。

堆积已久的思念如杂草般疯狂生长,攀岩而上,牢牢缠绕住心脏。

他好想念宿祁。

哪怕知道以他如今的身份,不该痴心妄想。

但郁芜想起在军营的一帧一幕。

宿祁带他骑马闯山野,带他去一望际的沙场驰骋,带他去看孤峰顶端的日落,带他越过千山万水回营。

为他上树摘野果,为他下水捞河鱼,教他射箭,哄他入睡。

在茂密树下为他理顺头发,亲手为他盘上一头青丝。

以及临行前,那个蜻蜓点水的触唇吻。

心动如冲破阀门的洪水,源源不断,永止境。

哪怕只是回忆,也足矣让他耳边振聋发聩,嘴角笑意上扬。

郁芜心想。

没关系。

就算将军不喜欢他,也没关系。

毕竟将军有这么多人喜欢,看不上如今名声狼藉的他也实属正常。

只要他能够跟在将军身边,每日看上他一眼,便足够了。

还有三天。

便能见到将军了。

三日转眼即逝,翌日一早,京城百姓便纷纷出了门,就连各家店铺也关了门,一时路边熙攘,皆是挤满了的人群。

他们高高踮起脚尖,站在路边翘首以盼,唯恐过宿家军进程的壮观场面。

足足从辰时等到酉时,橘黄色的落日染上满城,才等到城门轰隆打开,浩浩荡荡的军队从城外走进来。

为首的是几个将领,皆是骑着高大的骏马,身姿俊逸。

终于等来了人,百姓顿时高兴欢呼起来。

为首的将领却一反常态,并没有朝他们含笑示意,而是沉默又肃静的看着前方,军队前行的速度没有丝毫减少。

十几驾马车跟在几位将领后边,每一驾车身都吊上白绫,一例外。

这是从未见过的场面。

百姓从原本的喧闹渐渐变得安静下来。

有人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小声与旁边的人讨论起来。

“将军呢?怎么没见到将军。”

“对啊,怎么不见将军人,是不是还在外边没回来。”

“将军以前都骑在最前边的,怎么现在最前边换了人。”

“……”

郁芜混在人群里,听着周围愈来愈嘈杂的窃窃私语。紧紧看着最前面的几位将领,以及副将身下的阿骥,面纱下的脸色愈来愈苍白。

他紧紧咬住牙,形状漂亮的唇没有丝毫血色。

心里的不安和恐慌愈来愈强,他甚至想不管不顾上去拦下军队,质问副将为什么要骑着阿骥,为什么马车上要吊着白绫,为什么他们一直不说话。

以及,他的将军去哪儿了。

但他知道不行,军队游街有自己的秩序,他不能破坏秩序,否则是会被人唾弃的。

不会的。

他低低安慰自己。

不会的。

宿祁亲口跟他说了,让他在京城等他回来。

他也亲口答应他了,他会赢的。

他从不毁约。

他一定会回来的。

郁芜垂下眼,忍下汹涌而上的泪意与恐慌,不再看游行的军队,从人群中抽离,回到将军府。

将军府很大很大,他从当时军营回到这儿后却哪都没去,日日夜夜待在主屋里。

这次也不例外。

他直接回到主屋,蹭掉靴子爬到床上。

床上堆满了杂七杂八的衣物,全是宿祁曾经穿过的衣服。

郁芜把自己蜷缩在床铺角落里,身上堆满了宿祁的衣物。

衣服均被洗过,已经闻不出宿祁身上的气味了。

但因为是宿祁穿过的,所以让郁芜觉得安心。

他紧紧抱着一团衣服,将脑袋埋在双臂里,眼泪声从眼角落下。

他不信。

他不信。

他甚至连猜测也不敢。

生怕真的实现了。

眼泪湿了衣物,郁芜哭累了,将脸埋在湿漉漉的衣服里,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颗树下。

他看见自己盘腿坐在地上,而身形高大健壮的将军站在他身后,耐心而温柔的将一头青丝捞起,手指穿插进发缝中,细细将一头凌乱的头发梳顺。

“为什么要给我梳头?”他听见自己问。

将军垂眸,眼底的冷淡好似被融化,春水溢出,柔和缠绵。

他低声说。

“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听着这明显又暧昧的暗示,郁芜心脏重重一跳,一时愣住了。

随后他便看见将军从腰封里摸出一支木簪,簪身被打磨得光滑细腻,延伸至簪首,寥寥几笔刻着一个狐狸模样。整支木簪没有多余的装饰,甚至连簪身也是木头最原始纯真的色泽,带着自然的纹路。

将军为他细细盘好发,将发簪插入他的发间。

郁芜看见自己起身,摸了摸头上的发簪,笑靥如花。

声音婉转妩媚,“怎么想送我发簪啊。”

将军眼底倒映出他的模样,嗓音很轻,却格外的柔和,丝毫没有平日冷淡自持的模样,“迟了三年的笄礼。”

郁芜怔愣了片刻。

在京城,笄礼送发簪还有另外一种说法,俗称定情信物。

只要送了发簪,便意味着此人已认定对方为妻。

欲与之结发,过洞房之夜。

通俗来讲,就是想要求娶对方。

郁郁葱葱的山林,响起将士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在人所知的树下,他看见将军弯腰俯身。

轻柔地吻住身前人的唇。

这场梦被一声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郁芜睁开眼,怔怔看着眼前的衣物,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直到门外传来一声呼喊,“宿小公子,我是苏楹。”

苏楹……

他想起来了,是在军营给他送过换洗衣物的人。

这也正意味着,外面站着的是军营的人。

所有的猜想与不安就在这一刻即将迎来揭晓。

郁芜紧紧抱着怀里的衣物,回想起梦境里将军轻柔而注满爱意的吻,突然不想打开门了。

如果得到的是不好的消息。

他想,他会疯的。

然而一味的逃避并没有用,郁芜终究还是起身下床,赤裸着双脚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苏楹和宿家军的副将。

郁芜见过那个副将,常常跟在宿祁身边,是宿祁的得力心腹。

郁芜青丝凌乱,面色苍白,眼眶通红,一看就是大哭过一场。

他站在门口,面表情的开了口:“有事?”

副将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一封信递给他。

“这是将军让我留给你的。”

郁芜垂眼看向那纸信封,薄薄的。

他伸手接过信封,却没打开,低声问:“他人呢?”

嗓音微微有些嘶哑。

他或许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但苏楹和副将在战场多年,何其敏锐,自然听得出他语气里的脆弱和恐慌。

苏楹有些不忍心,蠕动嘴唇,开口道:“将军还得晚点回来,他让你好好休息,不要多想。”

郁芜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谎话,但他也没有反驳,或许说是没有力气反驳,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气氛微微安静了下来。

副将又开了口,“将军查出来了,三年前那封信笺,是皇帝命人篡写的,只因为他手下那群将士曾意间见过你,便对你起了歹心,于是请皇帝将你送到军营去。”“将军当时还在与鞑靼打战,并不知情。”

原来如此。

竟是如此!

因为一封子虚乌有的虚假信笺,让他足足恨了宿祁三年。

郁芜脸色苍白如纸,纤薄的身子扶着门框,在副将看来似乎随时都会晕倒。

然而他却比他们想象的要坚强的多。

副将听见郁芜垂着头,嗓音嘶哑力,“他的尸骨呢?”

他一愣,随之便反应过来,

郁芜比他们想象的都要聪明,他们这些虚假的安慰完全骗不过他。

嗓子忽然有些干涩,副将顿了顿,还是诚实回答,“尸骨存,我们搜寻了三天三夜,结果连片将军衣角也没找到。”

他话语刚落,便看见一颗晶莹剔透的眼泪从空中滑落,砸在郁芜脚下。

郁芜低垂着头,抓着门框的手紧紧的,手背暴起青筋。

他仿佛跌进了边际的深渊。

论他怎么走,也只是在原地打转。

他曾经每一天都在向上天许愿。

愿宿祁战死沙场,血骨存。

却想不到上天真的听见了他的奢求,实现了他的愿望。

他的大将军。

赢了这场战,却永远留在了他最爱的战场上。

“他说,这是他的宿命。”郁芜忽然没头没尾的来了句。

他之前一直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现在终于懂了。

副将和苏楹面面相觑,均没出声,安静的听郁芜接下来一句又一句低喃。

“他让我等他回来。”

“我乖乖在家等了。”

“可他却还是生了我的气。”

“因为我说恨他。”

“他觉得我怨他,所以早就做好了死在战场的打算了。”

“他根本就没打算回来。”

“他骗了我。”

一句又一句云里雾里的话叫两人听不懂,但副将听到其中一句,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将军不会生你气的。”

他想起自己常常看见将军将自己碗中的肉尽数夹进郁芜碗里。

他想起在军营谋划造反事宜时,他问将军为什么想要刺杀皇帝。

将军说,毁人所爱,当以命偿还。

又想起上战场前一天将军单独把他叫过去,交代他的那些事情,以及郁芜悲惨的经历。

“你是将军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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