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后,脑海里的一帧画面,是少年锁骨上的红痣。
少年抓着她的手,指尖分明在颤,肌肤相触的真实感要溢出来。
“不会。”宋窈说着,眼底里第一次有了微颤的痕迹:“我真的记不起一个人了。”
办公室的门紧闭,窗帘拉开了一道缝隙,阳光肆意的洒落进来。大理石也变得温吞柔和。
她在心底里默默记着一个人。哪怕不清楚他的眉眼,他是否存在。
可她记得他锁骨的那颗朱砂痣。燎动宋窈的骨子里,热烈赤忱。
孟舒有些诧异。
当年她除了在宋窈耳边灌输父母恩爱,家庭美满这个幻觉后,其余的一概没有多说。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想了想,犹豫开口,是试探:“你怎么知道你忘记了一个人。”
宋窈眸色晦暗了些。却没有不回答的意思。
她对孟舒很放心,这人只认钱,其他血海深仇像宫斗剧一般的。她从来不会去掺和。
宋窈不信任她的人品,却信赖她的专业度。除去裴修,她再没见过国内有比她更优秀的心理医生。
也不必担心孟舒会泄露给旁人。
便敛下眸子,向她大致讲述了梦中的少年,和窗外的海棠花。
孟舒听着,也被梦中的真实感惊了一下。沉默了一会:“我可以帮你,再次催眠。”
再次催眠,逼起自己潜在的记忆,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孟舒补充了一句:“但你也得信我。你要充分的相信我,宋小姐。”
“如果不能做到足够相信,这个催眠过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宋窈似乎料到她的话,语气温温淡淡的:“我可以做到。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窗外一望无际的是漫天的雨帘,银簪划破长空。雨滴在银河之上热吻。
谢殃车速疯狂在飙升,导航一次次发出警告。他的冷意是从漫天的雨中而来。
单手整理了耳麦,里头的机械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别急,她是去找孟舒去了。”
谢殃没理会,闯了一个红绿灯后,他沉声:“孟舒是谁?男的女的?”
“一个心理科主任,女的。”
谢殃的车速肉眼可见的降了下来,但仍处于超速阶段。
他太紧张,一时忘了scorpion话里的破绽。他近几天的种种话语中,都对心理科熟悉的过分。
与此同时,耳麦的另一头。
昏暗的出租屋里,窗帘拉得透不得一丝春光。空气闷沉沉的,却处处整洁。
男人倚在电脑椅上,鸭舌帽扣在头顶,遮住眉眼的情绪。耳畔一点黑色碎发露出。
修长的指尖在电脑键盘上飞速跳跃,屏幕中展现出一排排代码。
雨声,键盘声汇聚在一起,融成一条又细又长的河。
男人看着屏幕,停下手,端起一旁的玻璃杯,喝了一口。
随即,男人清淡的声音顺着电脑合成器,转化为机械声传给对面。
“一路顺风,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