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秉恂漠然而立。
皇帝大概是还想问一问,还能否正常成亲,鉴于早朝上不是能够说闲话的地方,皇帝挥了挥手,宣布早朝结束,改日再商谈。
邵城同白秉恂并肩下台阶,他压低声说:“白秉恂,你糊涂呀,你是把好用的刀,可有时候就是太锋利了,皇帝只想剪剪指甲,你总要削掉一块肉。你就算把肖良玉弄死了,总会有下一个肖良玉,陛下就是要一个贴心的奴才。”
肖良玉也好,林右相也好,安水鹿也好,他们都是在陛下的期待下诞生的。
他们恭谨谦卑会玩,他们诞生于陛下的欲望。
“无论谁坐在那个龙椅上,都会有欲望,所以臣子们永远处于在战争里,这是一个没有尽头的循环,我前面那些奋不顾身只求义的前辈们,我身后那些满腔热血流不尽的后生们,哪怕死也不求解脱,但求永世沉沦,求高高城门张开吞食的不是芸芸众生,求踩的冰凉青石路下不是累累白骨。”
“你是豪门子弟,自然可以独善其身。”
“我是芸芸众生,要复归其根。”
白秉恂声音不高不低,亦不算铿锵有力,就只是平静地叙说着。
邵城无奈:“咱们是两种人,我真不知道我怎么会跟你做朋友。”
白秉恂道:“或许你想要一个大理寺干净的牢房单间。”
邵城头疼:“不要一本正经的说玩笑话!”
白秉恂说:“我昨天和我岳父说,我给他准备了干净的牢房,他觉得很好笑。”
邵城:“你有没有想过,那可能是怒极反笑?”
白秉恂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我岳父很幽默。”
邵城额上青筋直跳:“这不是幽不幽默的问题,但凡哪个老人被女婿关进了衙门都会气急败坏的。”
白秉恂:“气急败坏是因为他们有罪,我岳父无罪,只是遭人陷害,他行得正坐得端,除了不喜欢吃香菜没有任何缺点。”
邵城:“那也改变不了你把他关进去的事实,你这是大义灭人家亲爹,沈清涵没和你闹吗?没咬牙切齿的恨你吗?莫要和你一刀两断吗?”
白秉恂:“没,清涵说,如果她被关进去也要一间干净的牢房,也算是深谋远虑。”
“什么鬼?”邵城叹了口气:“好遗憾。”
白秉恂不解:“你遗憾什么?”
邵城怅然道:“遗憾你要比我早娶到美人了,你要明白,虽然咱们是好朋友,我盼着你娶到美人,但你娶的娘子最好不要有我娶的娘子漂亮。”
白秉恂认认真真:“娶妇当娶贤,万不能只看脸。”
邵城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你觉得沈清涵身上最优秀的一点是哪?”
白秉恂不加思索:“漂亮。”
男人啊,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