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良玉扭头避开视线:“抢他那一车炭的是内府的太监钱茂得知自己闯了大祸,已经吓得上吊自杀了,死人应该可以瞑目了。”
白秉恂:“不应该。”
肖良玉慢条斯理地说:“少卿可以结案了。”
白秉恂淡淡地看着他:“你这是明目张胆的杀人灭口,但是没有用,钱款没下落还是要查,且我已经查到了线索。”
肖良玉似笑非笑:“少卿,你看这宫里四通八达,就像山脉一样有着诸多脉络,这款项就像是水,流着流着也就干了。”
层层叠叠的剥削,每个人都拿了一部分,谁都不承认完全拿了这钱,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冤枉。
白秉恂:“干不了,早在捉拿钱茂前,我已经按住了两个跟他来往甚密的官员,大理寺正审着,一定会揪出更多的‘钱茂’。”
肖良玉啧了一声:“你查的应该是卖炭翁之死。”
白秉恂一字一句地说:“卖炭翁之死,只是漩涡波及到的一个普通人而已。我现在想查一查那个漩涡。”
肖良玉:“我不能让。”
“我不许你的不让。”白秉恂大步离去,直接出宫回了大理寺。
肖良玉脸色终于难看了下来,然后轻轻一笑:“白秉恂,你真的能做到完全的铁面无私吗?你自个身上干干净净的,你身边人难道就干净吗?”
肖良玉先去向陛下汇报钱茂自杀一事,后脚抽出空来便出了宫,前往沈家。
眼看着婚期将至,沈北寄信过来,说是家里人都来长安给她送嫁。沈清涵把她小院旁边的院子给租了下来,方便一大家子的人来住。
她下了班就参与劳动,连大门前的杂草都亲自拔出,腰背酸,但心情好。
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肖良玉翻身下马,步步靠近:“你那么有钱,为什么不请个仆人?”
沈清涵行了一礼:“肖公公,我爹娘都在来的路上,给我捎了几个沈家的家仆,自己家的人用着才放心。”
肖良玉:“他们眼下应该到泾川了,再有两三日就到了。”
沈清涵:“……”他怎么这么清楚?
肖良玉:“不请我进屋坐坐?”
沈清涵伸手做请,说着陋室蓬荜生辉,让盈眉泡茶。
肖良玉不阴不阳地说:“你只怕此刻正觉得晦气。”
沈清涵干笑一声:“没想到肖公公在这么繁忙的时候还能抽空来我家,真是意外之喜。”
肖良玉:“你也知道我此刻应该很忙?”
沈清涵:“动着闹得有些大,我们工部的人都被请去大理寺了。”
肖良玉垂首望着茶盏里漂着的茶叶,挑眉:“你怕不怕下一个就是你。”
“我只是进献给了肖公公百两黄金并无所求,只是感激你的救命之恩。”沈清涵觉得,她就和那卖炭的老翁一样,都是苦主,被人强取豪夺,强行索要了百两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