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没说话,从裤兜里摸出五张百元大钞,塞进我手里:要学会放下。他掸了掸烟灰,等这两个月我新店搞好,我这个店就交给你了。
我捏着那五百块钱,老王又补充道:老实点。
鼻头突然一酸,我使劲眨了眨眼:王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大家都是身在异乡。你走进来我店里喝茶,我们相识,这就是缘份。你小子跟我年轻时一个德行,你这么年轻,在这边,如果我不帮你,就没人帮你了。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他吐着烟圈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老王挥了挥手,:行了,回去吧,别让你姐担心。
我转身往出租屋走,午后的阳光把影子拉得很长。身后突然传来老王的喊声:
阿辰!
我回头,看见他站在士多店门口,手里还捏着那根烧到过滤嘴的烟。
记住,老王的声音混着街上嘈杂的喇叭声传来,人可以烂赌一阵子,但是不能烂赌一辈子。
这句话像记闷锤,重重砸在心上。
回到出租屋,大姐已经做好了饭,我像往常一样坐在桌前吃饭,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刻意避开大姐和李娜的目光。
大姐夹了块红烧肉给我,突然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我待会儿去夜市逛逛,你们俩自己安排。她冲李娜使了个眼色,拎起包就出了门。
屋里只剩下我和李娜。沉默了一会儿,她站起身:出去走走吧。
夜晚的街道还算凉爽,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李娜走在我旁边,忽然开口:你这两天还去玩老虎机了?
我脚步一顿,喉咙发紧:嗯。
输了多少?
输光了。我老实回答。
李娜没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我停下脚步,转向她:我会改的。
她抬头看我,路灯的光映在她眼睛里,亮晶晶的。
我会对你负责的,我声音有点哑,以后不赌了,你看我表现。
李娜突然伸手拉住我的手,掌心温热:我相信你。她顿了顿,输了的钱别再去想了,我这儿还有点积蓄
不用。我打断她,反手握住她的手,我有数。
我们沿着街道慢慢走,偶尔有夜风吹过,带着路边小摊的烟火气。李娜说起厂里的趣事,说到好笑处,肩膀轻轻撞我一下。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江边,远处的霓虹灯映在水面上,碎成一片晃动的光影。
那天晚上,我们走了很久,手一直没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