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乖乖站着让她擦药。张姐的手很粗糙,但动作很轻:我老公在附近电子厂上班,他们那边最近好像要招人,要不我帮你问问?
不用了姐。我摇摇头,我想先看看再说。
张姐叹了口气,把红花油塞进我手里:拿着,晚上再擦一次。
我攥着那瓶红花油,喉咙突然有点发紧:姐,这两个月多谢你照顾。以后我有能力了,肯定报答你。
行啦臭小子!张姐摆摆手,你以后做事别那么冲动就行了。
回到大姐的出租屋,推开门就看见大姐正蹲在煤炉前炒菜。
回来啦?大姐头也不回,洗手吃饭。
姐,我被开除了。
大姐的锅铲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翻炒:哦。
我有点懵:就这?你不骂我?
大姐把菜盛到盘子里,这才转过身:骂你有用吗?她指了指我的脸,打赢还是打输?
那必须的!我顿时来劲了,那狗日的鼻子都被我打歪了!
大姐噗嗤一声笑了:行,没给老张家丢人。先吃饭,明天我带你去别的厂看看。
我愣住了早就知道我会被开除?
大姐把饭碗重重往我面前一放:你是我弟,我还能不了解你?
我把工资数了三遍,算上今天结的,两个月一共攒下八百块钱。
姐,这个给你。我抽出五百块拍在桌上,寄回家给老爹。
大姐正在洗碗,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你全给我,自己咋办?
我还有三百。我拍了拍裤兜,够用了。
大姐擦干手,拿起钱数了数,突然叹了口气:阿辰,你明天跟我去新厂报到吧。
我摇摇头:姐,我不想进厂了。
啥?大姐猛地抬头,那你干啥?
我想先看看。实在找不到事情做,我就回老家种田。
大姐急了,一把拽住我胳膊:你疯啦?种田能挣几个钱?
至少不用受人气!我甩开她的手,在厂里,组长能随便打你,线长能随便骂你,连他妈保安都能对你呼来喝去!
大姐不说话了,只是盯着我看。煤炉上的水壶呜呜响着,蒸汽把她的脸熏得模糊不清。
姐,你知道我为啥打架吗?我声音低了下来,那狗日的骂阿强是死娘炮,还扇他后脑勺。
大姐沉默了一会儿,:随你吧。不过我可警告你。
她指着我的鼻子:要是月底还找不到活干,就给我老老实实进厂!
知道啦!我咧嘴一笑,那我这段时间住你这儿啊!
大姐抄起抹布砸我:一个月交一百块伙食费!
成交!
大姐把抹布往煤炉边一扔,冲着里屋喊:李娜!我弟在这住段时间,方便不?
里屋门帘一掀,走出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她扎着高马尾,发梢还滴着水珠,显然是刚洗过澡。一张瓜子脸白净秀气,眼睛大而明亮,鼻梁高挺,嘴唇薄而红润。虽然穿着印着泰美玩具厂字样的旧工服,但掩不住她苗条的身段。
李娜是一个川渝妹子,性格直爽。
行啊!她爽快地应道,声音清脆,手里正用毛巾绞着湿头发,正好有人帮我抬洗澡水。
大姐松了口气:他每月交一百伙食费。
李娜把湿毛巾往门框上一搭,水珠溅在水泥地上:客气啥,多双筷子的事儿。她冲我抿嘴一笑,脸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谢谢娜姐!我赶紧点头。
李娜噗嗤笑出声,湿漉漉的马尾辫跟着一晃:嘴还挺甜。她转身往屋里走,等着,我给你找条新毛巾。
大姐:听见没?以后嘴甜点,勤快点。
我立正站好: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