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马诺列夫上校试图顶住鲁路修的奇袭,但他的努力注定是徒劳的。
他的团一上来就被敌人端掉了重机枪,也摧毁了仅有的几个野战炮炮位,又遭到奇袭。
当德玛尼亚人杀进营墙,跟成片成片拿着莫辛纳甘的露沙士兵近战的时候,战斗就已经毫无悬念了。
营地内的战斗,普遍交战距离不可能超过两百米。
在这样的战场上,拿着mp15冲锋枪的士兵,面对拿着莫辛纳甘的同行,足以形成绝对的碾压。
大批露沙士兵在混乱扫射中倒毙,打到最后,露沙人已经彻底红了眼,也不再徒劳进攻劫营的敌人,而是调转枪口,无差别朝着被关押起来的战俘开枪,试图在死前多换掉几个。
战俘们被锁在大通铺的营房内,根本冲不出来,只好就地卧倒寻找掩体,乱枪对着土墙和门窗连连开火。
也幸亏露沙人用的都是莫幸纳甘,火力密度不够,隔着房子想大批打死屋内已经卧倒的战俘,难度还是比较大的。
最终,露沙看守在杀害了上千名战俘后,终于被空降团肃清了。1800名露沙看守,有几百人往东突围逃跑了,其他都被打死在营地内。
“弟兄们不要怕!我们来救你们了!不要紧张,我们都是德玛尼亚人!”
空降团的士兵们唯恐造成误会,在打开牢房门之前,都要先用德语反复喊话,确认里面的本族战俘已经了解情况,这才缓缓打开牢门。
“万岁!万岁!得救了!”
数以万计的德玛尼亚族战俘从营内涌出来。
4万多人,足足挤了上百座简易的大通铺板房。
这些板房大多还是他们自己临时搭的,非常简陋,平时都是人挨人加上下铺,连走道里都要躺人,一间大板房能挤下好几百人。
就这还不够睡,一些人只能到营区旁边的临时谷仓边睡墙根——这些战俘过去一周主要的劳动就是在看守的监视下、收割附近十几公里内的麦田,收上来的冬小麦还没晒干,没法运回后方,就暂时在营区旁边划一块地方储藏。
现在,至少他们都重新获得了自由。
鲁路修没有扩音器,只好拿着个木头喇叭声嘶力竭地维持秩序,又让手下士兵先把战俘里的军官都甄别出来。
4万多战俘,光军官就有上千名了。鲁路修把获释军官集中起来,简单训话,再让他们各自归队约束士兵。
“大家都听好了!我是德玛尼亚第6集团军、直属空降团团长鲁路修.冯.亨特上校!这位凯塞林中校你们应该也都认识,之前他跟你们一起被俘,还在你们投降之前,为你们带来了最后一批补给和最后一道命令。今天就是他引导我们来救大家的!
现在,我们虽然攻下了这座营地,但局面依然非常危险。这里距离前线至少还有七八十公里,周边都是敌人。而我们只有一个团的兵力和武器。大家要想活下去,要想回家,关键就是拿起敌人的武器,死战到底!才有可能突围!
摆在我们面前的,理论上有三条路,一条是直接往西,试图穿过八十公里的敌占区、回到普热梅希尔,跟正在那里包围露沙军的战友会师!我知道很多胆怯的懦夫倾向于选这条路,但我也告诉你们这条路反而是最危险!也最难走通的!
第二条路,就是分兵北上,救出十几公里外,波西米亚战俘营的几万弟兄,然后再想办法。
最后还有一条路,就是跟着我们反攻利沃夫!利沃夫虽然有1个骑兵师,甚至可能还有1个步兵师驻守,但利沃夫是露西南方面军的总后勤基地,他们的武器弹药、军粮药品、被服燃料,库存全都堆在利沃夫!
我们的武器虽然少,但我们人多,只要敢于死战,未必没有一搏之力!我希望大家都能坚定跟随这条路线奋战到底、才能死里求生!”
鲁路修大声动员着这些军官,他也不得不费这个劲儿,这四万多人毕竟是战俘,还是奥国的,名义上不归他管。
就算自己把他们救出来了,人家也没规定非得听他号令,还是要好好商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好在,鲁路修的训话和分析很成功,他刚说完没多久,就看到大批战俘军官齐刷刷朝着一个老者看去。
鲁路修也立刻意识到,这肯定是个大人物。
而跟在鲁路修身旁的凯塞林中校已经认出对方了,连忙附耳介绍:“他就是原先的普热梅希尔要塞守备司令、库斯马内克中将。”
鲁路修微微点头,心中恍然。
原来就是这支部队原先的司令,难怪大家都看他。
库斯马内克中将也步履蹒跚地出列,走到鲁路修面前,握了一下手:“奥国陆军中将,库斯马内克,我愿意临时听从阁下的战略指挥,执行你定下的战略目标。但我麾下部队的具体战术安排,还是希望能自己掌控。他们都还没有武器,我不能让他们送死。”
“可以,战术层面,您自己说了算。”鲁路修也立刻各退一步,跟对方达成交易,随后就一指旁边的缴获武器,
“这些守营的露沙人留下的武器,就先发给你们,不过目前数量还太少,估计只能发给军官。将军你自己想办法分配吧,我只要求作战的时候,你能先拉出一两千人配合我。”
这支被歼灭的露沙守营部队,甚至都做不到每人配一把莫辛纳甘步枪,所以最后缴获的步枪,勉强只够一千支左右,还有5挺略有损坏的m1910重机枪、3门75毫米野战炮——
本来这个营一共是8挺重机枪,但被掷弹筒袭击时,有3挺彻底炸坏了,修都修不了,剩下5挺也各略有缺损。
有的脚架被炸塌了,有的水冷散热套筒被弹片扎穿漏水了。但这种时候,能用就尽量凑合用,没法挑挑拣拣。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座营地里的弹药储备还是很够的,一千杆枪能配一百多万发子弹。
但露沙人的步枪和机枪都是7.62口径的,和德玛尼亚的7.92还不能通用,所以这些子弹只能给那些用缴获枪的士兵打,鲁路修空降团装备的毛瑟和mg15轻机枪用不了。
只有9毫米的手枪弹,营地内的库房里也有几万发,是给露沙军官、士官的手枪用的,这东西可以和mp15冲锋枪兼容。
鲁路修便立刻调整作战战术细节,后续的战斗mg15轻机枪要少用,而m1910重机枪要敞开用,冲锋枪手也都补足了刚才攻营耗费的手枪弹。
收拾完这里的武器、带好干粮,鲁路修用便携电台给隆美尔发了一封电报,然后就准备往东行军,去跟隆美尔会合,再图后计。
刚才落地之后,赶来救援之前,鲁路修就跟凯塞林商量好计划了:两个营的士兵奔袭攻营,剩下的两个营埋伏在利沃夫市区通往戈罗多克镇战俘营的主干道附近,找一片路边有树林的地方埋伏起来,以便围点打援、阻止敌人增援。
两部分之间,稍微有三四公里路程差,背着装备徒步行军,一个小时也能赶到。
……
清晨7点,战俘营遇袭后1个多小时。
鲁路修还没来和隆美尔汇合,隆美尔带着他直管的那两个营,静静埋伏在通往战俘营的路边。
他已经埋伏了一个小时了,期间允许士兵们休息一下,但决不允许士兵乱动、乱发出声音暴露目标。
德玛尼亚士兵军纪本就不错,这些士兵又都是精锐,所以很沉得住气。
只是临近夏日,天气有点热,埋伏在树林里,所有人都得喂蚊子。一个多小时下来,还不能乱动,几乎所有人都被蚊子和各种昆虫叮咬了至少十几个包。
但所有人都在咬牙死撑。保住性命,伏击到敌人,那才是大事。被蚊子连咬几小时,相比之下都不算事了。
隆美尔一直挨到7点一刻,就在他以为自己白蹲点了的时候,东边的利沃夫城方向,传来疾驰的隆隆马蹄声。
“果然,敌人出动了驻守在利沃夫的骑兵师,率先来救援战俘营!各轻机枪组准备!掷弹筒准备封锁道路的一头一尾,把射程仰角调到最大。
一会儿掷弹筒组开火后,封锁林子最东端再往东五百米处的主路,以及林子最西端再往西五百米的主路,让敌人没法快速沿着主路突围或回撤。
轻机枪全部抬高一点枪口,免得误伤路对面林子里的战友,下达总攻命令前,所有人都伏低,依托路沿和林木作为掩体。”
隆美尔及其麾下的军官,最后补充了一些精细指令,避免战术上出现乌龙。
这是一条东西向的林间小路,路本身不宽,两旁各有数十米空地,随后就是林子了。
隆美尔的两个营,分别埋伏在路的南侧和北侧,所以机枪口必须稍稍抬高,否则南边的机枪容易射中北边的友军,北边亦然。
隆美尔刚做好最终部署微调,哥萨克第13骑兵师的部队,就火急火燎冲了过来。
因为是在己方大后方行军救援,这支部队显然没有展开搜索队形,也没有仔细搜查道路两旁的林子,就这么大大咧咧以近似一字长蛇阵的队形奔驰着。
这不能怪那位哥萨克骑兵师长没文化、不懂兵法。哥萨克人文化水平本来就低,相对更靠本能作战,他们也不懂什么反空降,也不知道如何对付神出鬼没的地下抵抗敌人,完全还在按照前线常规作战的经验照搬。
落入陷阱,也就一点都不冤了。
“哒哒哒~”
在马队的先锋通过树林后不久,轻机枪的扫射声几乎是一瞬间就响彻了全场,交叉夹射、封锁住整条林间道路。
数十枚掷弹筒丢出的榴弹,也密集封锁了道路的头部和尾部。
要不是一整个骑兵师规模太大、队伍拖得太长,隆美尔都想把整个饺子包圆了吃掉。
无奈敌人的兵力数量是他的三到四倍之多,加上骑兵的占地面积比较大、行军队形比步兵更松散些,以防战马相撞。所以隆美尔最终也只包到了敌人一小半的兵力。
至少有七八个骑兵连,已经冲出了包围圈,后面还有十几个骑兵连,没来得及进入包围圈。只有最中间的约二十个骑兵连,才刚好被裹在里面。
两个空降营、将近30挺轻机枪交叉攒射,瞬间就把大片大片骑兵扫倒在地,甚至有其中七八个骑兵连瞬间全灭,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嗖嗖嗖”手榴弹疯狂从林间小道两旁掷出,路边距离树林本就不远,六七十米的距离,力气大的掷弹兵是可以直接靠臂力把手榴弹丢到这么远的。
就算丢得不够远,也能惊吓战马、阻止骑兵往路两旁的树林里冲,为机枪组的战友争取更多的扫射时间。
哥萨克骑兵被彻底打懵了,但今时今日的战场场景,也跟往昔的机枪阵扫骑兵大有不同——隆美尔这辈子也打过好几次机枪破骑的战斗了,原本主要是在西线的伊普尔。
但在那些地方,布列颠尼亚人的骑兵,都是老远就结成松散阵势,朝着单一方向的突击营阵地猛冲,机枪有足够的路程发挥火力。
今天,为了包掉更多敌人,隆美尔打得太激进了,他选择了把敌人放进包围圈再开火。
这样虽然第一瞬间就对敌人造成了巨量的杀伤,但也给了敌人提前接近自己的机会。
机枪组开火时,很多骑兵距离德玛尼亚士兵已经不足两百米距离了,30挺机枪又无法充分封锁道路的每一片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