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你是宫里的老人了,朕问你——在这紫禁城里,谁是主,谁是奴?”
王体乾浑身一颤,额头重重磕地:“陛下是主!老奴……是陛下的奴才!”
“很好。”崇祯放下茶杯,声音低沉,“朕今日把话说明白,朕不要你的命,也不要魏忠贤的命,朕只要两样东西。”
他竖起两根手指:
“第一,银子。很多很多的银子!陕西大旱,九边欠饷,辽东军费,哪一样不要钱?朕要救大明,就得先搞钱!”
“第二……”他目光如电,直刺王体乾心底,“东厂督主的位子!”
王体乾心头剧震。东厂!皇帝这是要魏忠贤的命根子啊!
崇祯俯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般的语调:“王公公,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两条路……”
“第一条,跟着朕。朕保你平安富贵,既往不咎。你退赃,交议罪银,朕给你免罪金牌,从今往后,你就是朕的人。”
“第二条,继续跟着魏忠贤。那朕只好把这份供状公之于众,让三法司好好查一查,你这十万两银子,到底是怎么贪的?又花到哪儿去了?”
王体乾浑身发抖,脑中飞速盘算:客氏已倒,供状在手,皇帝明显有备而来。若硬扛,自己必成弃子;若投靠新君……魏忠贤岂会放过他?
可皇帝说得对,谁是主,谁是奴?魏忠贤再势大,也不过是个奴才!而眼前这位少年天子,才是紫禁城真正的主人!
终于,王体乾一咬牙,重重叩首:“老奴……愿为陛下效死!”
崇祯笑了,却摇了摇头:“不够。”
他指尖点了点客氏的供状:“这十万两……你打算怎么了?”
王体乾颤声道:“老奴……愿悉数退赔!”
“光退赔可不够。”崇祯眯起眼,“你有罪啊,贪污是罪,你得交——议罪银!”
“议罪银?”王体乾茫然抬头。
祯笑容和煦,“议罪银,就是你交了银子,朕就不议你过去犯下的罪。朕给你免罪金牌,天启七年八月二十六日之前的事,朕一概不问!你就可以重新开始,当个大明的忠仆!”
王体乾喉头滚动:“陛下……真的什么罪都能免?”
崇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除了贪钱,还能有什么罪?谋反?你有那胆子吗?”
王体乾终于下定决心,重重叩首:“老奴愿退赔十万两,再……再交十万两议罪银!”
崇祯满意地点点头,却又补了一句:“还有……你得帮朕盯住魏忠贤。他的一举一动,朕都要知道。”
王体乾浑身一颤,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应下:“老奴……遵旨。”
崇祯笑容更深,推过纸笔:“最后,写份供状吧。把你所知的,魏忠贤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的罪行,一五一十写清楚。”
王体乾手一抖,墨汁溅在纸上。这是要他亲手把魏忠贤卖了啊!
崇祯笑着安抚道:“王伴伴,别担心,朕不会用你的供状去动魏忠贤……这只是你的一份投名状!”
王体乾深吸一口气,提笔写道:“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忠贤,天启年间勾结外官,收受崔呈秀、田吉等贿赂,侵吞内帑,私占皇庄,贪墨银两逾百万……”
写罢,他颤巍巍摁下手印。
崇祯收起供状,笑容灿烂:“王公公,从今日起,你就是朕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