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命随即高声询问道:“宋王当真有在大会坑杀天下英雄的谋划吗?”
半响之后传来长白生悠悠荡荡的回答,道:“天机不可泄露。”
瞬息间长白生已出了谷去,天地间又只剩下二人。
少司命清嗓长啸一声,悠悠绵绵的哨声响遍整个峡谷。宋玉却是知道她乃是在召唤神鹿。
果然过不多时,只见谷口一只梅花鹿蹦蹦跳跳行径而来,踏水跃石须臾间便到了两人跟前。
二人并乘一骑,神鹿方行出峡谷。宋玉突然道:“月姊姊,方才那人为什么称你为圣女?”少司命道:“一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宋玉见她兴致阑珊,想来是些不好的回忆,不再多问。
那神鹿无人引路,径直朝着来时的方向,二人出了峡谷,行过一段山路,随后那鹿子蹦蹦跳跳跨过一条铁索吊桥。周围的景象越来越是熟悉,原来却是又回到了最初那叫做镇魔潭的小镇。
两人沿路却是回到之前的酒楼,方一踏入酒楼,那侏儒掌柜自顾自盯着桌台上账本,问道:“打尖还是住……”店字还未说完,那掌柜见是宋玉二人,登时如见鬼魅,惊恐失神,蹬蹬蹬后退,连声叫道:“两位大人,别……别杀我,别杀我。”少宋二人相视一眼,不明就里,心想:“咱们看着像是滥杀无辜的人么?”。
宋玉想到此前侯家之人算的是他有意引导,故意捉弄与他,双掌撑在柜台,邪魅一笑,道:“想活命吗?”
宋玉年方十六,身材却是匀称高大,如此一顿,那掌柜只抵齐腰间,看向宋玉脸上的神情更似杀人狂魔,当下额头冷汗瞬间涌出,一颗硕大的头颅连点,两颊的肥肉不住抖动,颤颤巍巍道:“想……想……想……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宋玉掏出随身携带的短刃,五指滴溜溜转动,在手中划出一个刀花,咔呲一声刀刃半数没入桌柜中,明晃晃的刀刃仍在不住晃动,端问道:“我问你一个问题,答对了你就能够活命。”掌柜冷汗直冒,磕磕绊绊道:“大……大……人……大人请讲,小人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宋玉问道:“从前有两个外地人到客栈中打尖,但那掌柜的却联合本地豪绅将此人抓走,想将二人充为奴隶,但偏偏那二人运气不错,给逃了出来。你说那二人如果再去客栈,你觉得他二人是打尖还是住店。”
未待宋玉说完,那掌柜双膝一软,立时跪在原处,额头触地发出砰砰的声音,口中高声喊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一时间有眼不识泰山。”宋玉却是没想到那掌柜竟这般大反应,心道:“奇了怪了,就算再见到我二人也没必要这般害怕吧,难道我和月姊姊去地底游了一圈变恐怖了?”他再仔细瞧了瞧少司命白嫩的双颊,除了精致就是白皓,宛如画中走出的神女,哪里像什么恶人,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声道:“难道是我毁容了?”
那掌柜将额头磕的砰砰响,诚惶诚恐,哭道:“那侯家在小镇上作恶多端,小人不敢与他们对抗,故才有先前的误会呀。不过大人将他们全杀了,也是为民除害。只求大人绕了小人一命。”
宋玉还未反应过来,啪的一掌拍在桌上,道:“放屁,小爷可没有杀人!”吓得那掌柜激灵,见他终于是将那短刃收了起来,似乎并无怪罪之心,稍稍放心,连道:“是是是,那侯家自作孽,乃是上天降下的惩罚,自然不是大人杀的。”
少司命却是早已听出不对,问道:“你说那侯家死人了?死了多少?”
那掌柜初见到少司命容颜也是一惊,随即心中想道:“好端端一个漂亮的娘子,做事却也忒歹毒,将人杀的满门不留还故作不知。”但面上不敢露出丝毫不满,故作惊讶,道:“难道那侯家之事并非两位大侠所为?此事就在前天夜里,便是两位与刘管家一同前往侯家去当夜,有人闯入侯家,将侯家一家老小,加上奴隶奴仆共计八百二十一口,尽数杀害。小人远远看去,当真是血流成河啊。两位大人能够脱险当真是万幸?”
宋玉一怔,那侯家在本地算是一方大族,竟然被人一夜间尽数杀害,也不知是何人如此歹毒。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过那侯家之事确实不知。可曾报官,是否抓到凶手。”说道此处,宋玉突然哎哟一声,心道:“怪不得掌柜见我二人这般气色,想必定然是将我们认作是杀害侯家人的凶手了,只是事发当日好巧不巧的是我们去了侯家,那岂非我和月姊姊嫌疑最大?”
当下他也不多言,一把拉着少司命的纤纤玉手就像外走,道:“月姊姊,我们先去侯家看看,这事恐不简单。”
少司命皱眉,心中不解:“可有何不妥,那杀侯家的并非我二人,想必是仇家报复罢了。便算他一家是我杀的,闹到大王那里去,我也不怕。”宋玉自小在荒北,虽然蛮人缺少礼教,但讲究众生平等,他更多想的是人人平等,一时间却是没想到他贵为大夏三太子,就算出手屠戮整个侯家,那也是侯家之人死有余辜。
当下两人不在酒楼停留,乘骑神鹿一路向东,须臾间却是到了侯府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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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侯府与前两日果真大有不同,府外方圆几里寂静无声,不见人影,朱色大门虚掩,门前的两只大石狮染得绯红,一阵阴风吹过,那扇大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平添恐惧。
还未进的跟前,一股冲天血腥味便钻入鼻孔。两人强压内心不适,推开大门,映入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人作呕。只见府邸中大道小路上皆是横竖倒着尸体,整个府内已呈一片污红,鲜血染红了府内的每一片土地,散发阵阵恶臭。少司命虽在大夏出征多次,毕竟只是一名少女,首次见到此番情景,小脸绷的煞白。
宋玉反是较为镇定。虽然他恼怒侯啖落井下石,恩将仇报的行为,但从未有过杀他的心思,更没有想过要屠戮其满门这般残忍。瞧着大门内那只倒在血泊中的大黄狗,却是想到:“这些人对侯府竟有何种深仇大恨,居然连侯家的看门狗都不放过?”
待他瞧的清楚那大黄狗项上的伤口时,宋玉突然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那大黄狗项上一个清楚的映出五个手指印。宋玉心中顿时冒出一个念头来,“这……这伤口……竟与婆婆遇害时的伤口一模一样,难道杀人凶手是伍周大祭司?”
想到此处,他随即行入内院,翻开一具早已僵硬的尸体,果然,颈部留有五个森然的指印,死者面部狰狞,很是痛苦,显非一招毙命,而是对手抓破喉咙,硬生生窒息而亡。他一连翻开数十局尸体,无一例外,都是被人给同种手法给杀死。宋玉心中却是已经确定在此地行凶的乃是何人。印婆婆死后与这些人尸体所呈出的手法乃是一模一样,婆婆乃是大祭司所害,那此处杀侯家的凶手定与大祭司脱不了干系。
少司命不解宋玉不停的去翻看这些尸体有何意,待听到宋玉解释说清楚来龙去脉后,少司命才道:“怪不得你上次见到从大祭司怀里掉出的花朵时那般失态。”随即她突然又道:“在云荒大陆,对于超越一流的练气士有一个明确规定,不能屠杀普通人。此处这般凶残的屠杀就算是普通的练气士也有损气运,大祭司的实力早已超越一流之外,臻至宗师境界,若这些真是大祭司所为,她的行为便是已经触犯了练气界的禁忌,必会遭到天下宗师联手对付。”宋玉道:“大祭司此人却是不同,她端的是心狠手辣,婆婆与她又有什么仇怨?那田氏兄弟难道又不是普通人了?”
少司命摇头道:“田氏兄弟是否练气士不知,但他二人为大夏人职,自不算普通人之列,也许此间杀人的并非是大祭司。”
宋玉不语,顺着侯府大院向里一路探去,果不出意料,那一路堆积的尸体喉咙处印着五个清晰的指洞。随后宋玉和少司命先后在偏殿和正殿发现了侯啖和刘淼二人的尸体,还有那名神箭手同样没有逃出对方魔爪。奇怪的是只是宋玉有意寻找侯景,却是始终没有发现侯景的尸首。
到最后,二人终于没有发现其他有用的信息。正欲退去,便在此时,突然府内深处一阵咚咚的响声传出。
那砰砰的声音听得真切,正是有人在府内深处交手,各自相视一眼,同时心中想道:“府内还有人?”
少司命持剑在前,当先纵身而出,顺着声音来源二人穿过内院,行过一段小道,过了一个花园,最后却是到了那密室书房外。
那打斗声正是隐约从书房内传出,宋玉未见犹豫,当下纵身跃入。这书房内虽然是一片狼藉,却没有任何血迹,较之外围满是血污要干净的许多。那书架早已移开,漏出一个甬道来。而连绵不绝的兵器相交声正是从甬道内传出。听武器交错音似乎却是不止两人。
宋玉看向少司命,问道:“要进去吗?”少司命摇头道:“密室内甬道狭小,更有那神秘神剑在侧,同时也不知里面是何人,没必要牵扯进去,若是屠戮此间的凶手,反倒可在外围将其拦截。”
当下少司命扫视完整个书房,想寻一处隐蔽处,只是书房陈设简单,并无藏身躲避的去处。她不见犹豫,拉着宋玉纵身出了书房,躲在窗外矮墙下,在纱窗上戳了一个洞,注视着内里的一举一动。
初时那甬道内的打斗声还尚距遥远,过的一时三刻,只听叮叮当当的声音越来越近,想来是密室中的众人已经再向外围突出。
过不多时,只见黝黑的甬道突然逐渐现出一丝墨绿色的光亮来,随后那道墨绿光亮越来越强烈。“砰”的一声之后,只见一道黑衣人影率先窜出,紧接着一柄长剑接着从甬道刺出,径直刺向那黑衣人。
那一人一剑方出现,宋玉少司命二人同时一怔。那黑衣人正是二人在水底见过的那阴柔男子,那柄神将虽然模样已变大数倍,但通体琉璃荧光,显然正是大阵的神剑。
那神剑的职责便是镇压此人,显是有灵,知那阴柔青年被封印许久,正处于最弱的时候。只见神剑簌的一声向黑衣人面容斩来。那青年周身墨绿光芒大盛,炁荡周身,单手呈爪,手指泛出犹如精金般的光芒,抓向那神剑,他竟然想以手掌肉躯去抓住神剑。
少司命知晓那神剑一剑中所蕴含的力量,她先前被神剑从身侧划过便被压制难以反抗。如此推算就算宗师练气士也不敢硬抗那满含神力的一剑,不免心中想道:“此人的手臂怕是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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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待少司命多想,只见青年右爪与神剑剑刃已然相碰,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断臂情景,指尖发出“呲啦”的响声,一串火花冒出。随后只见那神剑已被青年紧紧握住,竟难以进得分毫。原来那神剑三寸长时才是原始形态,加上有大阵加持,自是强到让少司命也不敢直面,如今神剑幻体出现,又无大阵支撑,较之之前已是大大衰弱。
那神剑同样不甘,只见剑身光芒大作,被青年握住的剑身颤颤巍巍不住抖动,好似正在努力挣脱。过不多时,只听“砰”的一声,一股神力自剑身爆出,那青年再也握不住,松开手心,倒退两步出去。
便在此时,那甬道内再次响起几道凌乱的脚步声,接着一老一少两道人影跃出。
待到宋玉看清楚两人,却是一怔。那两人正是大祭司和木兮,他已经先入为主将大祭司认作杀人凶手,此刻见到大祭司,心中想道:“果真如此,这大祭司杀人是别有目的。”只是他又不知木兮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两人相识与荒北草原,虽然相处时日不过数日,显然木兮对他情有独钟。但宋玉万万是没想到木兮却是为了他偷偷跑到尧阳来的。
大祭司与木兮纵身出了甬道之后,那神剑的去势正是朝着大祭司飞去。那大祭司早已在密室内清楚神剑的威力,心下大喜,伸出枯槁般的大手去抓。
那神剑极为桀骜,见到大祭司抓来,半生生在空中稳住,随即滴溜溜转了两圈又一剑斩向大祭司。那大祭司怒极,喝道:“给脸不要,竟敢对老身出手。”说完她手中的蛇形杖簌簌出杖,连晃数下,一条青蛇自杖尖咆哮而出,一张蛇形大嘴就要吞噬神剑。青蛇与剑气一碰,瞬间各自消散,那神剑毕竟是无人而动,又无大阵加持,瞬间被两股炁掀翻出去。
此时只见木兮脚底轻轻一点,整个人已飘然上前,正好在虚空中握住神剑。那神剑有灵,与木兮亲近,也不挣脱,任由被木兮给掌住。
木兮长剑一挽,指向那黑衣青年,道:“老师,先解决这个大魔头才是重中之重。”大祭司神色一凝,手中蛇形杖一杵,认同木兮所言,道:“你说的是,此魔头一旦出世,天地人族必会受到浩劫炼狱。需得趁着他刚逃脱镇压虚弱时期,重新将其打入大阵之中。”
说完大祭司持杖欺身向前,手中的蛇形杖化为一条巨蛇,而木兮同样不敢大意,琉璃神剑一抖,攻向那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