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云低了下头，哭声断了一瞬。她在憋笑。
张航还是很不放心：“你真的没事吗？我看那大鸟都冲到你面前了！”
桑玄故作呆滞地摇头：“我，我没事，没有伤到我。”
“那就好那就好，公子福大命大，福大命大……”张航做出一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拍打着自己的胸口，“也真是的，这金雕闲得没事攻击人干嘛。”
桑玄没接话，似乎是惊魂未定。
张航一边顺气，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对兄妹。啧，怎么说呢，人总是喜欢神秘的东西，如果这东西再长得可人些，的确够吸引人。
难怪傅泽宇那小子栽在这兄妹俩身上了。
不过……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这二人，终究是翎国之人。这个桑玄，能三言两语间说动晚宴的守卫给他放行，身上想来还是有点本事的。就算人再安分，也不得不防。何况，傅泽宇与这二人走得太近，怕是有损声誉。若是这二人再借傅泽宇打压军中将士对傅泽宇的仕途怕是不利。今日还真是挺背，刚好让他们二人碰上金雕，既然如此……
他的手，缓缓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可是……这个桑玄救过傅泽宇啊。在他们一众人窝在晚宴外纠结的时候，是这个人，一席红衣飒沓，掠过草场，直入敌营。
他拔不出刀。
“牵云，”突然，桑玄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牵云的哭泣和张航的思绪，“此事不可告诉将军。”
牵云和张航都是一愣。
桑玄的声音不大不小，也不知是在说给谁听：“不要麻烦他。”
张航的手松开了刀。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牵云缓缓抽出了已经伸进袖子中的手。
“二位，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们也赶紧回去，这不安全。”张航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行礼行地仓促，背影都有几分不自然，迅速地消失在视线中。
牵云的口中还有低低的啜泣，目光却冷到极致，注视着张航的背影。
“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问。
桑玄解开发带，收拾着散了一身的头发：“提醒他，我对他家主子有恩，而且我是他主子的人。同时表个态，我没想用他主子干什么，也不打算成为他们的‘自己人’。”
“那他起疑了吗？”
“估计没有。”
“用不用我杀了他？”牵云回头看着桑玄，眼中是最纯粹的杀意。
桑玄在她脑袋上拍了拍：“不用。”
“可他握刀了。”
“他拔不出来，”桑玄的目光中有一丝不屑，“傅泽宇的亲信，道德底线还是比较高的。若是换成李尚桀，可就有的玩了。”
牵云垂下眼皮，敛去杀意：“你倒是信他。”
“嗯。”桑玄没有反驳。他确实信他。
牵云一时不知该不该接话。
“对了，”牵云把桑玄扶起来，“竹筒里是什么，还让你亲自送一趟。”
“傅泽宇几个亲信的名字。”
牵云一愣：“什么？你怎么弄到的？你去问人家名字了？你不怕打草惊蛇啊？！！”
桑玄白了她一眼，像在看傻子。
牵云摸摸鼻尖：“哦，也对，你有你的门道。不过，这些有什么用呢？”
桑玄摊开手掌，拍去掌心的土，视线落在交的掌纹上：“查查那些人的背景，以后可以威逼利诱。”
牵云没说话。
怎么说呢，这种毫底线的事，桑玄是干得出来的，可她就是莫名觉得，桑玄对傅泽宇干不出来这种事。干这档子事，更像是桑玄在给那些等消息的人一个交代。
她有一种预感，名字出现在那张纸上的人，活不久了。
死人，是不会被威逼利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