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牵云蹲在桑玄面前，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眼睛上下转动，像只狐狸。她想问，但不敢。酝酿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你……现在……是个……什么，情感状态？”
桑玄在扎头的间隙瞥了牵云一眼：“不太好，想杀个人玩玩。”
牵云：“……”看来很清醒，那就行。她玩着裙角：“你让我嘱咐的事我已经嘱咐了，不过……”她悄摸摸地看了桑玄一眼：“他们说，如果上面施压，他们也没有办法。”
“嗯，如果真是狗皇帝找事，我也就没心思难为他们了。”
“哦对了，”桑玄揪着牵云的发髻，把人从地上拎起来，“傅泽宇现在在哪？”
牵云做了个贱嗖嗖地表情：“他？练兵吧。他这两日啊，那叫一个忙啊。”她翘着兰花指，语气矫揉造作：“他呀，早上练兵，中午巡逻，从下午开始就同某人腻歪在一处，直到那星星升空，一天天的，老充实了。”
桑玄冷冷地看着她。
牵云立刻正经：“综上，他在练兵。”
“牵云啊？”
“嗯？”
“我最近是不是太温柔了，”桑玄的手指，在牵云耳垂上打了一下，“我是不是真的得杀个人玩玩了？”
牵云迅速后退，脚下生出残影：“哈哈，倒也不必。”
桑玄摆摆手，没再吓唬小孩。“走吧，”桑玄整理好衣着，“去营外一趟。”
牵云：“怎么了？”
“帮我盯着点，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往外传。”
傅泽宇确实是在练兵，所以军营中的人格外少。桑玄牵云步伐从容，面色坦荡，自然也不会引人多疑。二人顺利地走到营外。草原太开阔了些，也没什么能用于遮挡的地方，两人只能尽力走远些，避人耳目。
“差不多了。”桑玄停下脚步。
牵云点点头，助跑几步，窜上一边低矮的树。
桑玄摇摇头：“多此一举。”
牵云一个白眼翻出去：“那你有种别叫我来。”
桑玄没理她。他将右手结成环，置于口中。随着气流从口中冲出，尖锐的口哨声瞬间打破了草原上的平静。下一刻，两只巨大的禽类自天边而起，骇人的双翅隐隐有遮天蔽日之意，气势浩荡地向桑玄冲来。
是金雕。
与此同时，桑玄从怀中拿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竹筒，向着天空扔出。一只金雕调转方向，在半空中准准地抓住竹筒，硕大的爪子在太阳下闪出光，翅膀带出的巨浪猛得扬开桑玄额前的碎发。
在金雕抓住竹筒的一瞬，牵云向桑玄扔了颗石子。
有人来了。
桑玄又吹出一声口哨，另一只金雕也飞了下来，直直扑向桑玄！
“小心！”来者传来惊呼。
桑玄顺着金雕带出的气流，将自己重重摔在地上。金雕尖锐的爪子擦着他的门面过去，留下一阵飓风。
表演结束，两只金雕立刻掉头飞离。
牵云从树上跳下来，“一瘸一拐”地跑过来：“哥哥！哥哥你没事吧哥哥！！”
桑玄低着头，用发丝遮挡面上的嘲讽。
哦这拙劣的演技。
意外闯入这一方闹剧的人也冲了过来：“桑玄公子，你没事吧？！”
是张航，比较好应付。
张航沧桑浑浊的眼睛瞪得老大，眼中的惊慌快要溢出来。他站在离桑玄有一步远的地方，仔细地检查着桑玄全身，竟有几分手足措之意：“桑玄公子，你还好吧？”
牵云在一旁拼命憋眼泪。
桑玄就这样坐在地上，既有着死里逃生的惊慌，又有着他一贯的冷漠。他开口，声音听着正常，实际上又在暗暗发抖：“我，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