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桌上,赵堇嫣仔细的看了过来,难掩眼中的惊艳。“这木椟……”
“里面是颗暖玉,养身之物,这木椟做工精巧,煞是美观,窈儿便想姨母定会欢喜,瞧上面的芙蓉花,栩栩如生,姨母可欢喜?”
“欢喜,欢喜!都是顶好的,姨母真是欣喜死……”她猛地住了嘴,眼睛斜向赵氏,抿起嘴巴,又改口,“欣喜得紧,欣喜得紧……”
有冷汗划过后背。
“姐姐……”
赵氏不看她,慈姑忍住笑垂下嘴角,捧着盒子过来,直接走到赵堇嫣面前,打开。
“二娘子,这是夫人亲手绘图亲手绣制,晓得二娘子喜欢花蝶图,夫人可是日夜赶制……”
“慈姑,给她就是,须多言。”赵氏放下茶杯,打断了话。
“姐姐这是害羞了?慈姑不说,妹妹也知晓姐姐对我的爱。”赵堇嫣傲气的抬了抬下巴,拿出里面的团扇,还没等摸上去,她突然又凑近了一分盯着团扇。
“缂丝?”
“姨母好眼力,窈儿去母亲房内发现这扇子时,也是心里震惊,缂丝甚是贵重,母亲对姨母可真是……”
“不是你自己说的要贵重一点吗?”赵氏没让仇楚窈说下去,抬眼注视着她。
仇楚窈今日才发现,母亲原来是如此傲然。
赵曾頫大笑着走进来,抖了抖雪,大手一挥传膳,坐在花厅的主座上,看着下位的赵堇嫣手里的团扇,“哟,大冬天不用汤婆子用扇子,嫣儿奇人也。”
“父亲!这是姐姐送的生辰礼!”
“咳咳……我就说嘛,不然怎么这么好看!”又看向另一旁的赵堇姝和仇楚窈,“还是你们有心。”
赵氏不做反应,只是笑着。
看着屏风后的膳堂内,下人们开始摆膳,她心起疑惑,向赵曾頫看过去,“姑母和表哥他们……”
赵曾頫摆摆手,“不管他们,说不定又偷溜去哪里投奔别人了。”
听他如此说,赵氏也就自然不去在意了。
用膳期间,气氛融洽,赵堇嫣是不是逗弄赵氏一番,反被训斥,仇楚窈看着赵曾頫开心的模样,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样其乐融融的一家人的氛围,让她心里颇为温暖,先前雪中的伤感,都一扫而空。
她举起酒杯,敬向赵曾頫,“外祖,窈儿愿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没想到她这杯酒是敬他的,他一时有些怔愣,却也欣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第二杯她敬了赵堇嫣,“愿姨母朱颜长似,头上花枝,岁岁年年。”
“哎呀,窈姐儿真是讨我欢心,姨母应了。”
她又斟满酒,看向赵氏,“母亲。”
她对赵氏话可说,只是眼含柔情的看着她,明若晨星。
赵氏感知她的目光,温柔的笑着,仿佛冬夜里发热的夜明珠,融化心头的霜,“少喝些酒。”
她点头,乖巧的应道,但是双颊攀上了坨红已出卖了她的状态,她还是故作清明,硬撑着用完了膳。
看她如此状态,赵堇嫣担心道:“要不让窈姐儿在赵府睡下吧。”将仇楚窈扶到了赵堇姝出嫁前的闺房。
赵氏坐在床沿儿,抚着仇楚窈脸上垂下的发丝,别到耳后,“也好,这间屋子给她睡吧,木香木樨,照顾好窈姐儿。”
“是,夫人。”
姐妹二人又去看了老夫人之后,就分别了,赵堇嫣赶紧让青叶去送醒酒汤给仇楚窈。
“热水备着,那孩子醒后一定不适,吩咐厨房明日在清粥里放些缓神儿的药材,将屋内的茶都置换成安神舒胃的汤去。”
“是。”
因着饮了几杯酒,仇楚窈这一夜睡的格外的沉,也没再做噩梦,只是醒来后,身子粘粘的,头上身上都是酒臭味,让她有些不适。
哑着嗓子喊道:“木香。”
“姑娘,你醒啦,先喝一碗醒酒汤,二娘子命青叶备好热水,稍后姑娘去沐浴更衣吧。”
她揉揉脑袋,脸上有些苦恼,昨夜一时开心,竟多饮了几杯,往日在云鹤楼屋顶上喝很多,也才将将昏睡,没想到昨夜几杯酒竟醉倒了。
原来喝酒的最高境界是醉心,心愉,自然醉了。
她从湢室出来后,木香端来了早膳,“这粥也是二娘子吩咐的,姑娘,先喝点茶吧。”
刚接过茶杯,她就闻出了不对劲,“这是?”
“二娘子说,这是用药材和茶一起熬出来的。”
她的姨母,看似不拘小节,大大咧咧,实际上心思细腻,最是温柔。
“替我谢过了没?”
“当然。”
“用过膳后,再去姨母那儿吧。”说要拿起银匙舀着粥,木香在一旁服侍仇楚窈用早膳。
日光照进来,屋子里才将暖和一些,木樨走进屋子来说道:“外面在扫雪,好生热闹。”
“初雪而已,立得住?”木香疑惑道,虽已入冬,可往年的初雪落下后,第二日便会融化,岂会有扫雪一说。
“是真的,外面下了好大的雪,咱们院子里也有人在扫雪,是二娘子安排的。”
仇楚窈被木樨手里的信吸引了目光,叫木香撤下早膳,备漱口茶,又问道:“木樨,你手里是何物?”
“瞧婢子这脑子,这是门房递过来的,说是给姑娘你的信。”
“我?”
她接过来,上面的字迹让她的心剧烈跳动了一下。
她认得这个字迹……
木香递过茶,她小嘬一口漱完吐掉,随后将信拆开,拿出来的一瞬间,便见一句——
别经数月,思何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