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破身子,能再活个一年,已是上天垂青恩赐。”
“臣有法子,让大皇子恢复如初。”
卫子翼有一瞬的动容,又归于平静,“你想要什么?”用他的健康换来的,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臣希望殿下日后能在仇家危难之际,保我族人。”
卫子翼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人用来交换的是这个,可自己就算身子好了,以他的身份,哪里能保住什么人呢。
他也这么说了。
仇徽珵不知他所谓的病体未愈是他顺水推舟的借口,还是他真的对此有心力的理由。
他索性将近日的事如数说给他听,卫子翼虽然知道秦贵妃专宠,却没想到能在宫宴上出了这档子事,他这里消息封闭,竟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想起仇徽珵刚才的话,他终是有些动容。
“你说我的身子能好?”
“是。”
“如何能好?”
“臣会将人带来为您医治。”
“何人?”
“臣现在还不能与殿下说,明日夜里,臣会安排他们过来,为殿下医治,届时,定会对殿下知不言。”
卫子翼沉吟半晌,又低低的咳着,看着他身子抖了起来,仇徽珵立马倒了杯热茶,递给他,又站起身,走到他身后帮他顺着后背。
“咳咳……咳……你,你不……”话说的零碎,又猛烈咳起来。
热茶暖流下肚,他方觉着好些,意识到仇徽珵的手还在他背上,他别开脸,耳尖微红,觉得有些麻烦他人了。
声音有些喑哑,许是重咳的原因,“回吧,知道了,我这里会打点的,明夜只管带人来便好。”
仇徽珵惊喜道:“多谢殿下,臣告退,另外,桌上那些是八公主命臣送来给殿下解闷儿的。”
说完便离开了。
卫子翼又咳了几声,支着身子看着桌子上的书,眼中少了些冰冷,多了些许希冀。
“这一个两个的……”
他会好,他终于能走出这间屋子了,如果,这是真的,那他就要夺回属于母后的一切。
秦商澜,卫子渊,你们的时间,要到了。
“如何?皇兄……收下那些书了吗?”
“是。”
卫缈歪头,看着他,忽然向他招手,他凑过来,低下头……
仇徽珵回到云鹤楼时日头正盛,他也如愿见到了那位空桑神医。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传闻中的神医,不是仙风道骨的老头子,而是个灵动活泼的小姑娘。
“你也长得好好看啊……”空桑夏嘴巴微张,呆呆的看着仇徽珵。
仇徽珵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抬头看向她身后的岑源柳,颦眉,眼睛紧盯着他,仿佛在说,“这人什么情况?”
岑源柳耸耸肩,走过来,招呼他俩坐下。
“这位是我的一个友人,仇家嫡长子仇徽珵,也是羽林中郎将。”
空桑夏猛地站起身,惊喜道:“你是大将军!我最喜欢大将军了,话本子里的大将军气势磅礴,以一敌百,而且都风度翩翩,犹如公子这般……”
二人仰着头,看着她面部表情变化了百八十种,到最后越发娇羞。
“夏神医!徽珵兄不是镇守国境,抵御外敌的那种大将军,他是……他是……”要怎么和她解释中郎将这个职位呢?
仇徽珵却淡淡一笑,朝她一作揖,“夏神医莫要误会,在下只是保障京都城的安全,为圣上奔走查案罢了。”
“可是查案不是有府衙和大理寺吗?”
仇徽珵点头,不置可否,不再回答她的问题,转而向岑源柳道。
“在下已向大皇子说明,明日夜里,我们就准备吧。”
“要偷偷去皇宫里!”空桑夏眼睛都亮得反光了,在原地跳蹦着。
岑源柳按住她,奈道:“若是偷偷去,被宫里禁卫军抓了,可就是死罪啊。”
她听到“死”字,冷静下来了,乖巧的坐下。
“明日八公主会出宫来此处,届时夏神医就扮作公主婢女一同入宫,公主会找机会将你带入大皇子的住处。”
她点点头,异常配合,岑源柳也没见过这么安静乖巧的她,她却努努嘴,“我怕死啊。”
这么说来,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如今已经知晓,薄渠虽然与秦贵妃对立,但他还不至于搬到明面上来,他才是最难办的那个人啊……
“夏神医,宫中规矩繁多,稍有不慎便是死路一条,遇事不要慌,若走投路,跪就完了。”
她皱着眉,眼中满是怀疑的看着岑源柳,“这么随便吗?一跪就能保命?”
“你的身份只有公主和那位大人知道,若是让其他人知晓你偷偷被安排进宫,不扒掉一层皮也得让你放点血。”
“这宫里这么可怕吗?我突然不想去了……”空桑夏委屈的侧过身,她本想是趁家里的老头子不注意,偷摸的上船出岛,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总是听人说,岛外的世界多么好,多么繁华有趣,本想来了这京都城见识一番,好回去同那些小辈炫耀炫耀。
可谁知来这儿竟动不动就死啊,皮啊,血的……
瞧她这模样,岑源柳眉毛上扬,唰的打开折扇,“夏神医~”
“嗯?”
“你帮了我友人大忙,我可怎么感激你呢……”
对吼!她还有这个大美人儿的恩情在这里呢!怎么能退缩呢!
“我帮完你的忙,你要带我出去玩儿,将大盛的风光见识个遍,一路保护我的安全,唯我是从,再送我回昆罗,如此便报答了。”
岑源柳盘算着,如此也不亏,便应了下来。
本以为真的会像空桑夏说的这般简单,可没想到,这情,一欠,竟是一辈子……
当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