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祖后,起身,仇伯毅靠边站在一侧低首垂眸,仇清远转过身,盯着仇嘉卉,眼中一片死寂。
秉文在角落默默记录祠堂内一切细节,秉礼递了一本信折给仇清远,回身取了戒鞭双手递给仇鹰炀。
“仇氏,庶出二房之女,仇嘉卉,曾,私自打杀下人文竹,蒲叶,今又私相授受,暗结珠胎,勾结青莲山庄歹人,囚禁欲害长房嫡女之一等大丫鬟,数罪并罚。”此话一出,百姓中起了骚动,纷纷议论仇嘉卉的不齿行为。
“然,念其身怀有孕,宗祖在上,其污秽之物不宜击落于前,遂,斥鞭十,族上除名,逐出仇府!”
仇清远叠起折子,递给秉礼,让至一旁,仇鹰炀上前,戒鞭一扬,落地脆响,但只是打在了仇嘉卉身旁的地面上,而她充耳不闻,动也不动,面上依旧浑浑噩噩。
鞭声惊的外面的百姓心尖颤抖,感觉那鞭子仿佛打在了自己身上,响一声,抖一下。
不愧是习武之人,仇鹰炀甩完鞭子后,脸不红气不喘,一脸事发生的样子,鞭子扔回给秉礼后,又去净了手。
整个过程,仇伯毅都没有抬头看一眼,他怕看到那场景他的心会揪痛,而且他在这里没有言语权,他只能默默的在一旁,当个看客。
秉文写好了什么,拿起来吹干墨迹,走上前呈于仇清远过目,看了一会儿后他点点头,秉文走到仇嘉卉面前,蹲下,拿出一根针刺破她的指尖,而她也毫感觉,血浸染了整个指头,他压着她的手按在纸上,再拿起呈于仇清远。
仇清远瞥了一眼,让秉文好生收着。
“叔伯,至于她安置在哪里,侄儿就不过问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侄儿可以回去向祖父交差了。”
“有劳代族长。”
秉文秉礼开始收拾东西用具,护卫押着仇嘉卉回了府里。
“多留几日罢,京都之景,让珵儿多为代族长介绍介绍。”
“多谢叔伯美意,不过侄儿要即刻启程,不敢耽误,祖父还等着侄儿回去。”
仇鹰炀略微遗憾的点点头,叹了口气“那叔伯就不留你了,侄儿一路保重。”
仇清远拱手拘礼,儒雅随和的笑道“若有机会,侄儿入京游玩时,还请叔伯收留。”
“一定。”
仇鹰炀望着马车远去直至消失街角,长叹一口气,虽然事情都已结束,可他依旧没有放松下来的感觉,心中依旧憋闷。
仇楚窈一早就出了府,没人注意到她,木樨备了马车在后门,两人趁天未大亮,前往秘言阁。
她以为秘言阁会是很神秘的组织,可能会东拐西绕的才能找到,或者需要什么阵法机关,可当她真的找到时,却迟疑了。
它就是一座很普通的五层阁楼,牌匾都结了蜘蛛网了。
岑源柳不会诓她的吧?
踏进大堂,是一间普通的铺子,什么物件都有,布料,胭脂水粉,玉镯,文房四宝……柜台后面的掌柜一手撑着头,昏昏欲睡。
仇楚窈走到柜台前,敲了敲台面。
“请问……”
掌柜的惊醒,躁动的情绪刚要爆发,看清来人顿时换上一副嘴脸,捏了捏小胡子,又搓了搓手,笑眯眯的。
“哎哟,姑娘一看就是贵人,我这里什么都有,端看姑娘要什么!”
仇楚窈不敢轻易将金令亮出来,万一这里只是间同名的店铺,万一这金令只是岑源柳诓她的,她还需谨慎。
“敢问掌柜的尊姓大名?”
“不敢当不敢当,我姓胡,姑娘叫我胡掌柜就好啦,这个……姑娘是来?”
“胡掌柜可认识尚书府大公子?”
胡掌柜谄媚的嘴脸一僵,虽然下一秒就恢复了正常,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他认识他!
“整个京都谁不认识岑公子啊?那风姿~那身形~那气度~那……”
“胡掌柜!”仇楚窈赶紧打断他,这过于阿谀奉承的话足以证明不光认识,他们之间还……有情况!
“小女子有一样东西,可否请胡掌柜帮着参谋参谋?”说着从木樨手中接过一个小木盒。
“啊~姑娘是来当东西?也成,我这儿虽然不是当铺,但只要姑娘东西值钱或者有一定价值,我这儿也可以用东西来交换。”
胡掌柜拿起胸前垂下的独目明镜,戴在眼睛上,头往前凑了凑,等着她打开木盒。
仇楚窈打开木盒,将那物转向胡掌柜,他定睛一看,目镜一个没拿稳,“啪”掉了下去。
金令!阁主金令!那个祖宗把这东西怎么还给送出去了呀!
忙不迭的捡起目镜,手忙脚乱的从柜台后跑出来,朝她作揖。
“贵人啊,贵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贵人,还望贵人千万不要计较。”
仇楚窈虚扶一下,并不在意。“胡掌柜言重了,我只是来找人,是他给的我这个金令。”
胡掌柜突然正色,阻止了仇楚窈继续说下去,走到门口将门关紧,回过神,继续笑道:“贵人请随我来。”
掌柜领着仇楚窈走到一面墙前,墙上是一幅裱好的画——小河流水,蜿蜒小路,奇林怪石,云雾绕山,山顶现塔,塔尖呢?
只见胡掌柜从怀中拿出一木块,对着画缺的地方将木块放了进去,是塔尖。
突然墙后发出了“哄哄”的声音,那画变成一道门,打开了,门后漆黑一片,胡掌柜拍了拍手,景象一变,石壁上的灯火“嗖”“嗖”的接二连三亮起。
门后是楼梯,怪不得大堂内只有买卖物件的东西,和一个柜台一个掌柜的,却没有能上去阁楼的路,原来路在这里。
木樨拽了拽仇楚窈的袖子,担忧道“姑娘,我同你一起上去吧,虽然婢子武功不如木岚,好歹是可以保姑娘恙的。”
胡掌柜回头恭敬的笑了起来“贵人放心,既是手中金令在此,这楼中便没有危险,这边请,小心脚下。”踏出一步,迈入黑暗,走上楼梯。
仇楚窈拍了拍她的手,“你在大堂等我,不要离开,也不要随意走动。”
“是。”
随即跟了进去,胡掌柜边走边向她解释道。“我是这阁楼的管事,楼上叫我胡管事,平时就在大堂当我的胡掌柜,掩人耳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