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芳菲,清雨连绵。
仇楚窈喝着茶,翻着书,听着木香叹了二十次气,终于将书扣过去,看着那个伏在窗沿儿的人。
“竟已是春天了。”
“……”
“木香在想心上人?”
“……”
“木香!”仇楚窈不悦。
“嗯?”木香呆愣愣地回过头,对上了姑娘冷下来的目光,惶恐的跪了下来。
“姑娘息怒,婢子越矩,请姑娘责罚!”
“谁说要罚你了,我只是生气你有心事却不告诉我,怎么,与我生分了?”
木香摇摇头,嘴上说着哪有心事,可面上却如灵魂出窍般恍惚。
仇楚窈知道她肯定有心事,只是不愿意说,或者至少现在不愿意说。
“起来吧,这么多年跟在我身边,哪里舍得真让你跪这么久。”
“谢姑娘。”
木香站起身走上前为仇楚窈换新茶,正当倒水时,门被一脚踹开。
“嘭!”
“呀!”木香惊呼。
“哟~真是不好意思,三妹妹,谁知你的门这么脆弱。”仇嘉卉手捏绢帕,挥着空气,好像这里多年没人打扫般。
木香被吓了一跳,热水倒在了手上。仇楚窈命木香下去处理烫伤,碰倒的茶杯,倾倒的茶叶,洒落的热水不必管。
“是,姑娘。”
木香捂着手,低头经过仇嘉卉时,对方也正在阴冷的瞥着她,木香收回目光,快速走了出去。
这一瞬的画面被仇楚窈注意到了。
仇嘉卉与木香……?
“二姐姐有何指教,如此兴师动众来我院子。”侧过头发现书好像也被茶溅到了。
“木棉。”
“姑娘。”木棉恭敬的走进来。
“收拾一下,然后去看看木香怎么样了。”指了指桌子上的狼藉。
抬眼看着仇嘉卉,多日不见,眉眼间似乎多了丝风情,莫不是因为年岁大了?还是衣服穿的少了?
“闲来事,找妹妹聊聊天。”
仇楚窈看向她身后的门,还有个脚印在上面印着呢。
聊天?可不像。
木棉重新为两人斟了茶,退下。
仇嘉卉一屁股坐下来,用茶盖撇着茶沫子。一时间空气安静了下来,只听见门外的雨声。
“昨日,妹妹在哪里?”
昨日?
“昨日我一整日都在院中,父亲来过一次,母亲来过一次。”
“妹妹同下人的关系可真好……”
前言不搭后语,她到底要说什么?
仇楚窈面色不改,淡定的吹了吹茶。
“我自小,木香就在身边伺候了,自是对她好些。但,主仆尊卑,不可越乱。”
“妹妹最近在府中可有见过什么旁的人?”
仇楚窈掀起眼帘,凝着她。
“旁的人?”
仇嘉卉死死的盯着她的神情,既紧张又期待。
“如今离花灯会还远着呢,姐姐这会儿子就打上哑谜了?”
仇嘉卉干笑两声,见套不出什么话来,借口有事便走了。
蒲叶打开伞,为其撑着。
“看来她什么都不知道,那贱奴果真没有和她说,找个机会,让那个贱奴来见我!”
蒲叶点点头。
仇楚窈一脸的莫名其妙,但是直觉告诉她和木香好似有关系,后者今日的魂不守舍,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她希望木香和自己坦白。
她走到窗边,凝重的抬头看着阴霾的天空,突然感觉这雨下的让人有些心绪不宁,总感觉有事要发生了……
同样郁郁寡欢的还有仇徽珵,看着他眉头皱的都能夹立一根筷子了,唐祝闵摇摇头,为他倒了杯茶。
“你的病怎么样?”
仇徽珵抬头看他,一愣。
“什么病?”
这回愣的是唐祝闵。
“什么病你问我呀?你不是生病看了好多医郎,最后都找到林老那儿去了吗。”唐祝闵惊恐的看着他,觉得他是不是已经要朝不保夕了,都开始精神乱了。
仇徽珵咬了咬牙,拳头松开又紧握再松开,他想起那日林老对他说的话。
“大公子近日饮食如何?”
“一切如旧。”
“房中事如何?”
“未曾有过。”紧绷的语气,红透的耳尖,淡定从容的神情,让林老捋了捋胡须笑了起来。
“大公子脉象一切平稳,流利有力,不浮不沉,再与老夫说说罢。”
“说起来也有段时间了,起初只是心悸,后来竟夜不能寐,觉得浑身血脉要暴涨开来,心口又酸又涩,还有丝丝麻麻的刺痛,可有时又觉得双手颤抖,口干舌燥,浑身僵硬。”
他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是不是药石用了?”
“大公子出现这些症状的时候,何时何地在做什么?”
这……有关联吗?但还是乖乖回答。
“白天夜晚都有,在府中,在寺庙,在酒楼,至于做什么……并未发生什么事,只是都和……”
仇徽珵身形一震,瞳孔紧缩,突然心猛烈的挑了起来。
只是都和窈儿在一起……
看他的表情,林老笑了。
“公子已经找出答案了不是吗?”
仇徽珵疑惑。
“公子并不是生病了,只是有了心悦之人。”
他震惊到瞳孔颤动,心却莫名恐惧了起来。心悦?他?心悦窈儿?
那是他的亲妹妹!!!真是荒唐!此等肮脏龌龊的事情,怎么可能??实在是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