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推开门,才发现院子里落了一层白花花的霜。他哈了口热气搓了搓手,难怪昨天夜里那么冷。
他取出扫帚,开始扫院子。
“唰唰唰”偌大的院子里,扫地的声音显得单调而枯燥。
门外时不时有几个调皮的稚童,嬉笑着跑过,用自己还没花完的压岁钱去买街上的糖人。
陈氏听到孩子的嬉笑声,空荡荡的心里仿佛被注入一丝甘泉,慢慢地活了过来。
周相公推开门,见陈氏傻傻地站在院中,不由得笑道:“这么冷的天站在外面做什么,白白冻坏了自己。”
陈氏回过神来,“你来了,唉,我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没卖那几个鸡鸭的时候,晚上还会嫌它们吵,现在它们被卖了,我又觉得吵吵闹闹地也挺好。”
“别站在这说话了,去我家坐坐吧,烤烤火暖和暖和。”周相公知道,陈氏一个人在家一般不生炉子,冷了顶多穿厚些。
“安媛去琼州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对了,你说那考举人的考试什么时候考来着?”周相公问道。
“三月份考试,叫什么乡试。”
“哦哦,叫乡试啊,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出成绩。唉,咱们这个小镇,好几年没有出过举人了,要是你家安媛考上了,那可是头一份啊!你的日子可比我们有盼头多了!”
陈相公最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女儿,再加上一个人在家也聊的很,周相公又是熟人,一不小心就打开话匣子。
两人聊得火热带劲,陈氏突然听到外面似乎有人喊的声音。
“这是安娘子安媛家吗?家里有人吗?”大概是没有听到回应,那声音猛然拔高了好几度。
陈氏连忙跑了出去,“在的!”
一个报喜的官差连忙迎了上来,“请问你是安举人的?”
“我是她爹!”陈氏连忙应答,一旁的周相公反应了过来,“啥,举人!安媛考上举人了?”
官差也是满脸喜色,“是啊,咱们安阳镇今年可是出了两个举人呐!你女儿就是其中一个!”
陈氏的脸差点笑烂,嘴都合不上了,还是周相公在旁边扯了一下他的袖子,陈氏才如梦初醒,拿了银子谢了报喜的官差。
那官差本有意和陈氏多打交道,但知道陈氏寡居后,说了两句喜庆的话就忙说还要去下一家报喜。
陈氏送走官差,脚下走路也是轻飘飘的。
也该陈氏得意,平民百姓家里能出个秀才就是烧高香了,更别说出了举人。
隔日陈氏就打听到,另一个中举人的也是自己女儿的同窗,曲自怡。曲家是个地主,家里有些资财,家中出了个举人,还没等女儿回来,就已经办了三日的流水席。
陈氏自然是没有办法高调的,他收到了女儿的信,当读信的人告诉他自己女儿已经有了身孕,陈氏差点喜疯。
“你说啥,我女儿怀孕了?!”
陈氏连忙算了一下时间。
这封信是刚过完年写的,带信的人等天没有那么冷了,才动身跟着商队路过安阳镇。
现在将近四月了,只怕他孙女已经过完满月了!
周相公还以为陈氏急着想看孙女,劝道:“现在孩子还小,上不了路,等你家安媛回来了,大胖孙女保准你看个够!”
“嗨呀,周哥哥,我家媛儿说,她要是能考上举人,一时半会还不会回来。”
“为啥不回来啊,不是已经考完试了吗?”周相公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