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
月色朦胧下,一行黑衣人正着急地赶着路。疾驶的马蹄扬起一层层疏松的黄土,所到之处灰尘弥漫。
“吁——传令下去,停下安营扎寨!”
柳玄知勒住马,借着月光盯着不远处紧闭的城门,声音低沉威严。
月光下温润如玉的容颜似染上了一层冰霜,眸子深沉如海,带着疏离与不屑。
眼角的泪痣褪去往日的多情与魅惑,多了几分冷漠与情。
“是!”柳南应下,跃下马去。
众人停下休息,吃了些干粮喝了水,喂了喂马匹。
柳玄知咬了一口手里的饼,硬邦邦的,索然味,半点比不上殿下给他做的馅饼,松软可口,口感丰富。
他愣愣看着手中的饼,心中自嘲一笑。怎地以前能吃得,如今便吃不了了?果真是由奢入俭难。
可他终究没能吃完那张饼,猛地灌了好几口水充饥。
眼前便是西平城了,是月国较偏僻的都城。
也正因为偏僻,导致官员法天,竟在这地方做起来土皇帝,干尽鱼肉百姓的坏事。
前些日子,他回到柳家住了几日。
傍晚,一位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男子用尽最后的力气拍响了太傅府的门,随后将一支梅花银簪递给门房,便晕了过去。
门房见男子危在旦夕,实在可怜,立刻带着簪子将此事禀告了柳玄知。
见到簪子的一刻,暗道不好,他大步跑了出去,瞧见了那伤痕累累的人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探了探鼻息,松了一口气,幸好还活着。
柳玄知神情焦急,吩咐门房:“速速将大夫请来。”
柳东和柳南一起将伤者抬了进去,大夫匆匆赶来,为伤者医治。
掀开衣服的一瞬,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那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纵横交,血肉翻飞,有刀伤,也有鞭伤,有的地方已经化脓,渗出血水。
旧伤未愈,新伤又添,看样子是被人持续虐待导致的。
大夫搭上脉搏,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道:“脉象虚弱力,内里亏空;伤势过重,高热难退。
老朽开一剂药,至于能不能熬过去就看天意了。”
大夫写下药方,柳东迅速去抓药煎药。
待药送过来时,床上的人已清理了一番。伤口仔细包扎好了,换上了干净清爽的衣衫。
只见伤者面容清秀,看着十分儒雅随和,似乎是一位书生。
柳东道:“公子,药好了。”
柳玄知接过药碗,一勺一勺将药送了进去。幸好,还是能喝下药汤的。
看着他苍白的面孔,柳玄知有些恍惚。虽面容未变多少,但头发却全白了,他几乎都要认不出来了。
梁永昌梁叔,他父亲的学生之一,梅花银簪是父亲赠给每个学生的见面礼。
梁叔如今也不过三十又二,怎就白了头。
还记得当年,梁叔陪着他读书识字、下棋弹琴、骑马射箭,那场景仿佛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