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婵正沉浸于感伤之中而久久难以自拔之际,忽而听见天子对祁楚说道。
“阿婵这般的可人儿,怪不得让你时时牵挂。”
原本满心的伤感慨叹瞬间从谢婵通红的脸上蒸发而去,她犹犹豫豫地开口道:“陛下,我……与南郡公并非陛下所想的关系……”
“那是何关系?”陈随好奇道。
“陛下明鉴,妾与南郡公之间清白如水。”
看着谢婵即便脸都红透了也如此抗拒的模样,祁楚眼中忍不住染上笑意,他挑眉看着谢婵
“陛下似乎并未说你我二人有何不清白之处?”
此言一出,谢婵才发觉天子似乎确实没说过,一时间她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若是天子不在这里,她大可以如从先那般蛮横地对祁楚哼上一句就再不理他。
但此时天子面前,哪里容得她这样任性。
天子被谢婵逗乐了,道:“阿婵倒也没说,阿婵心中清白如水,不清不白的另有其人而已。”
谢婵连忙附和:“陛下圣明!”
天子哈哈大笑,他从棋盘前站起身来,走到了刘讦面前。
“阿奴,夜已深,随朕回去罢。”
“喏。”
见天子与刘讦走了,谢婵也慌忙起身想要随他二人而去,但是却被祁楚拦了下来。
月白风清,万籁俱寂
此刻这华林台上只剩下他二人,谢婵觉得十分地尴尬。
即便从先日夜与祁楚共处一室,她也没有过此刻这种想要赶紧逃离的感觉。
“你怎么不让我走……”她有些委屈地问道。
祁楚屈身而与她平视,神色十分认真地看着她说:“有一件事,我要询问你的意思。”
谢婵记得,上一次见祁楚露出这般神情,还是在在江陵二人分别之时。
“何事?”她问。
祁楚沉默了良久
谢婵看着他幽深的双眸,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过些时日,你可愿出宫随我离京?”
“不愿意。”谢婵一口回绝。
祁楚眼中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但语气依旧平静:“我知道了。”
而后他又关切地嘱咐道:“你在宫中,要自保为上。如今东宫空缺,豫章王尚不敢害陛下,但若是要害你,对他而言是易如反掌之事。”
谢婵情绪不明地轻轻“嗯”了一声。
“你只要让他以为你尚有用处,他就不会轻易杀你。”
谢婵反问:“你怎么不问我为何不愿意?”
祁楚茫然地看着谢婵。
他的眸子多数时候都是深不见底的汪洋又或者是昧暗不明的幽井
这是谢婵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见茫然,这使得她如同打了胜仗一般,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说道
“若你相求,那我必然开诚布公、推心置腹、言不尽。”
祁楚哑然失笑,原来她这是在记那日的仇。
“那便请求谢姑娘将缘故告知在下。”
他脸上笑意未减,语气中含着三分奈,余下的七分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宠溺。
谢婵说道:“如今豫章王以为我深得陛下宠爱,若你贸然将我带走,那必然要为你带来不小的麻烦。而且……”
“什么?”祁楚问。
“皇宫人多眼杂,你怎么可能将我不着痕迹地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