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标RA57.3，DEC1729.3。描述：遭受有翅类虫群高速冲撞。”
“执行战斗机自检，报告。”
通讯器里传来激烈的战斗声，一串血珠滴在闪烁的电子面板上，溅出血花，季斯年有条不紊地下达指令，眉毛微微拧起，冷峻的面孔被红色警示灯照亮。
“哒、哒哒——”
推杆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机身不详地缓缓前倾，他咬紧牙根，用纱布勒住肩膀上的出血点，手臂上的肌肉鼓起，青筋暴露，一寸寸往后扳动推杆，终于将战斗机从翻转的状态强制拉回来。
一道绿色的微光闪过机身，自检程序完成，平板的机械音在驾驶舱内响起。
“左机翼遭受撞击，严重受损，不具备修复可能，是否需要迫降？”
“滴、滴滴……警告，左机翼严重受损，是否需要迫降？”
“重复，左机翼严重受损，是否需要迫降？”
星球表面裹满了密密麻麻的虫族，像是一条连绵不断的黑色洪流。大当量的炸弹倾泻而下，照亮地面上被撕碎的钢铁铠甲和虫族残骸，季斯年从上方俯视地面，黑色的瞳孔里映出在炮弹炸开时的绚丽白光，他按了按隐约作痛的太阳穴，把掉在操作台上的帽子捡起来，转了半圈戴好，接着命令道：
“拒绝迫降，所有能源注入武器匣，攻击准备。”
高速俯冲的战斗机发出爆破似的轰鸣，量子枪口喷出幽蓝色火舌，炸弹冰雹般落下，铅灰地面飞速接近，就在季斯年准备将撞击地面的爆炸作为最后一击时，通讯器里有人发出尖啸，如同一声惊雷。
“撤退！不明虫洞正在飞速接近，警告！所有战斗人员立刻撤退！！！”
季斯年的眉头皱起——
已经达到V3速度，前进趋势法停止。
战斗机如一枚导弹，一往前地冲向地面保护王虫的虫潮之中，就在这时，整个机身猛然一抖，季斯年被重重拍在椅背上。一阵炫目的白光在视野中炸开，照亮整个星球，像一片白色的雪，覆盖擦除掉一切。
眼前一片洁白，时空仿佛被揉捏成一团，颠倒往返，空气被一寸寸挤出肺腑，季斯年极力坚持着，却还是没抵抗过缺氧带来的窒息感，眼前一黑。
砰……
砰砰……
心脏在胸膛里平稳规律的跳动着，季斯年重重倒气，吸入一大口氤氲着柑橘香的空气。
意识浮沉之中，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习惯性地他怀里扑，迷迷糊糊开口，“送完堂堂了？回来得好快……唔……”
莹润光滑的小腿贴着季斯年蹭了蹭，继而搭在了他的腿上。像是感觉到破烂制服与柔韧皮肤截然不同的触感，怀里的人皱了皱眉头，嘟嘟囔囔道：“……脱了。”
是谁？
床铺温暖而柔软，似乎还非常宽大，和边境军团里的单人行军床截然不同，也不是保暖睡袋的触感。季斯年意识胶着，眼皮重若千钧，怎么也抬不起来，只有法放松的神经让浑身肌肉警惕地绷紧，腰上结痂的伤口重新裂开，从血迹斑斑的纱布里渗出血来。
怀里的人动了一下，把手往他腰上搭，仿佛习以为常一样。
一缕饱满浓郁的柑橘香掠过鼻尖。季斯年猝然睁眼，低头一看，瞳孔急剧缩紧。
乳白色的凌乱被褥间，两具身体紧贴在一起。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枕在他的手臂上，偏高的体温透过睡衣软绵绵地传过来，怀里的人动了动，露出一张极其熟悉的脸。
他的前男友，宋念。
震惊之余，数揣测纷飞而来，两年前分手的画面掠过脑海，季斯年猝然抽手，迅速从床上翻身而起，视线警惕地朝四下扫过，一把掀开被太阳照成金黄色的窗帘，朝外看去。
这是在……
帝星？
“怎么了。”
就在季斯年怔忡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后方响起，他猛地转身，看到宋念揉了揉眼睛，从床上撑起上半身。
Oga脸上尤带红晕，睡眼惺忪，皮肤莹润，似乎胖了一点，明显是被养得很好的样子。他腰间搭了一条毯子，上半身穿着大一号的灰色睡衣，下摆盖住腿根，两条修长白皙的腿上一丝不挂，一览余。
季斯年搭在窗沿上的手骤然收紧，猛地上前一步，把宋念朝床上一抵。
床垫被两个人压出轻响，宋念的眼睛猝然睁大，彻底清醒，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因为锁骨上传来的迫人力道呆住，随即被季斯年眼底的警惕和冷意刺得一抖，宛如置身冰窟，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