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的意识沉没在一片温暖的水里,水面没有一丝涟漪,光照进来,折射出层层银白的幻影,好一会儿他才注意到自己正盯着电梯的顶灯看。
他不知道宋绪明是怎么将他带回公寓的,整个人犹如在刚才的性爱中走失了一魄。做到后半程的时候,宋绪明将他按在放平的座椅上干,次次都插得又深又狠,他敢肯定自己差点死了。高潮了多少次?林致记不清,现在浑身上下仍麻酥酥地浸在余韵里,腰直不起来,双腿也踏不实,只能依偎在Apha怀中,好像一株长在对方身体里的植物。
是的,宋绪明几乎算是抱着他了,这在床下是从没有过的。好长一段时间里,林致想起这一晚便会后悔:怎么也没伸手搂搂宋绪明的腰?这样的机会可难再有。
他像个醉鬼,或是高烧的病人,昏头搭脑地被宋绪明搂出了电梯。林致能感觉到自己很不对劲,但究竟哪里不对,又想不出所以然。
走廊上有人开门,门后探出张年轻男人的脸,一个劲盯着林致瞧,林致呆呆地对上那道视线——他对自己此时的满面春情毫自知。肩膀上的手骤然一紧,将他往怀里带了带,那陌生男人似乎想说什么,朝他身旁望了几眼,又把门关上了。
前方只剩下应急灯幽绿的光,短短数米距离,林致却怎么也挪不动步了。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行走的时候,肿得老高的屁股会止不住摩擦着布料,引起阵阵火辣的刺痛。他干脆站也不想站,贴着Apha直往下滑。
“怎么了?”
林致小声抱怨,“屁股痛………”
Apha便弯下腰,将他横抱起来。林致个子小,体重也轻,抱在怀里仿佛薄薄的一片羽毛。
这会儿倒难得像个小孩儿,宋绪明想。遂了他的愿,他就安静下来,脑袋靠在人肩头,乖乖地不动。
宋绪明抱着他进了家门,将他放倒在沙发上。两人在这瞬间离得极近,染着木香的衣领甚至拂过了林致的鼻尖,惊起水面丝丝涟漪。宋绪明起身要去开灯,却被捉住了袖子。
“难受……”
他低头便对上林致的双眼。镜片之后,那双眼睛哭得像兔子,眼尾红通通,眼里覆着层水光潋滟的泪,眨一眨便湿了鬓角。平日看起来多么像长在干旱地带的沙棘,在他面前却有流不尽的水分,自从那个误的夜晚以来,他已见过林致数不清的泪,大多是在做爱的时候,稍微用点力他便要哭得不行。
宋绪明抽出手,摘掉了那副土气的眼镜,林致眼前一片模糊,霎时间什么都看不清了。
“你发情了。”上方传来冷静的声音。
发情……?
林致感受不到自己的信息素,直至此刻,才迟钝地发现,发情热已然席卷他的全身。后颈在发烫,胸脯在发烫,下腹也在发烫,血管里好似流淌着岩浆,时刻不要喷涌出来,将他的皮肤烧成灰烬。
温暖的潭水沸腾了,林致渐渐感到窒息,而宋绪明的味道是唯一的氧气。他循着丝丝缕缕的信息素,支起软绵绵的身子,想要挨过去。挨过去做什么?他没想那么多,只想贴着宋绪明的皮肤,蹭一蹭主宰了他全部身心的Apha。
他在渴求一个拥抱,而宋绪明退后了半步。
那淡淡的木香离远了,同时也带走他所有的安全感。林致喉咙里溢出几声苦闷的哭音,在沙发上蜷作一团,双臂紧紧揽住自己。
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他并非没有过发情的体验,只是他的发情期比起一般的Oga,间隔要长得多,反应也算不上大。在被宋绪明开苞之前,一年不过一次,吃点抑制剂便没事了,在某种程度上和发烧没有什么区别。
初夜的时候,他曾误以为自己提前发情,事后想起来应当只是假性,毕竟做完之后,情热便渐渐退去。而这一回的发情期来势汹汹,活像一场海啸——起初是平静的,当情欲终于涨起黑色的潮,很快就摧毁一切。
今晚射过太多次的阴茎又颤颤挺了起来,顶着裤子不住吐出前精。小穴一阵阵收缩,已被磨肿的嫩肉不知餍足地泛着麻痒,甚至连生殖腔也温顺地张开了小嘴。在车上的时候,宋绪明并没有插入那里,以至于现在它嫉妒地折磨起林致,吐出源源不绝的淫水,刺激着穴洞愈发频繁地抽搐。
他大口大口地喘气,绞紧了双腿,从不知道自己能想要到这个地步,他不仅仅想要做爱,不仅仅想要宋绪明的阴茎,身体里膨胀着的是吞食与被吞食的欲望……林致饥饿难耐,想要把自己整个献出去,献给一副尖锐的獠牙,并且心甘情愿被它撕裂;同时也想把他的Apha生吞进来,用这副贫瘠的骨架紧紧包裹住宋绪明,像孕育一个胎儿那样,输送给他母体所有的养分。
沙发微微下陷,宋绪明不知何时坐到身边,抬起他的后颈,将他半抱起来,揽到自己怀里。林致双目紧闭,可怜兮兮地抽噎着,一个劲往人胸膛里靠,汲取那失而复得的温度。
“这里没有Oga用的抑制剂,”宋绪明捋起他额前汗湿的发,释放出安抚性的信息素,“等一等。”
林致什么也听不进去,只知道紧紧攥住他的衣服,生怕得之不易的怀抱再一次消失不见。
“标、标记……求求……”他垂下头,露出了脆弱的后颈,那片覆盖着腺体的皮肤已红透了。
宋绪明喉结滚动了一下,手落在他的后背,哄小孩似的轻抚,“再坚持一会儿。”
林致焦躁地爬起来,在他颈间蹭来蹭去,嗓子里尽是黏黏糊糊的哭音,“标记,绪明哥,标记……”
宋绪明只是固执地回绝,“再等一等。”
门铃终于响起,他放下已然神志不清的Oga,离开片刻。等到提着药店的袋子回来时,便看见林致自己滚到了沙发下,裤子敞开,手中握着充血的阴茎,一面哭一面粗暴地撸动。
宋绪明俯下身,将他抱回到沙发上。林致仍在残忍对待那根已经射不出任何精液的小东西,手劲大得像是要把它拧掉,宋绪明及时握住他的手腕,制止了这个与自残没有区别的举动。林致用力挣了两下,没挣开,哭得愈发可怜。
“……别哭。”宋绪明低声安慰,动作轻柔地将他湿透的裤子脱了下来,露出两条汗津津的大腿。林致的大腿很漂亮,线条修长柔韧,肤色此时泛着粉,内侧淌满了可疑的汁液,功能正常的Apha都会忍不住将它们分开、狠狠地干进去,他却视若睹。
“因为是肌注,会有点痛。”
宋绪明做了简单的消毒,将针推进大腿外侧柔软的皮肤,直到没入肌肉内部。药液像一根带着毛刺的冰锥,冷酷地往皮肉里钻,林致痛得直颤,一口咬住递到嘴边的手掌,直到齿间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才终于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是在温暖舒适的床上。
林致眯起模糊的眼,认出这是宋绪明的客房,从前他也有在这里睡过,因此熟悉地伸出了右手,在床头柜摸到眼镜戴上。揭开被子往下望去,他发现身上换了套崭新的睡衣,大了好几号,袖子和裤腿都被细心地挽起来。身体洁净,屁股还隐隐作痛,但里面已被好好清理过,没有别的不适。
昨夜的记忆一点点回到空荡荡的脑子里,林致撑着酸痛的身子下床,刚打开房门,便闻到厨房传来食物的香气。
“醒了?”宋绪明袖子挽到了手肘,正端着一口小锅出来,见了他,反应很平淡,“洗漱完来吃点东西。浴室有一次性的牙刷。”
林致去洗漱完,听话地坐到餐桌前,砂锅里是简单的白米粥——宋绪明也不会做别的东西。
Apha仍在厨房,朝滋滋响着的煎锅里磕了个鸡蛋,没有丝毫预兆地提起那个名字,“陆榕早上打了电话过来。”
林致愣愣地听,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向你道歉,说昨晚玩笑开过头,吓着你了。”
也许那真的是一个玩笑,但绝不会像陆榕所说的一般害。他含糊地应了一声,接过宋绪明递来的碗。
“为什么不实话和我说?”
林致低头往碗里舀着粥,昨夜那么大胆,什么不要脸的话也敢往外说,此时此刻却好似接受审判的罪人,一个漂亮字也蹦不出来,更不敢再对宋绪明有半点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