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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真相大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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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继红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了耳后,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迟疑了片刻,迎着林勋的视线语伦次地说道:“你……你妈几个月前特意到我们单位门口来找我,跟……跟我说,你已经在部队里跟别的女人结婚了,还说你老婆快要生了,意思是让我不要再……再……”她吸了吸鼻子,调整了一下呼吸。

“什么?”林勋只感觉眼前一黑。

沉默再次降临,两个人的呼吸好像停止了似的,美丽的黄昏令人窒息。

林继红想了想,决定还是从内蒙古大草原开始说起,当她说到那封分手信的时候。

“什么分手信?”林勋打断了林继红,一头雾水,心里再次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两个人一下子傻眼了,知道事情不对。

“你不是在信里说我爸爸是右派,要跟我分……分手吗?”林继红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情不自禁地抽泣起来,像个孩子似的微微摇晃着身子。

“搞什么?”林勋的脸瞬间变了模样。

突然间,这一刻成了两个人人生中最为残酷的时刻。

两个人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开始好好地说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仔细地回忆着那段并不遥远的往事,努力拼凑着记忆的碎片,论如何也要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一时间,两个人混沌的大脑仿佛被汽车的雨刷器来回地擦拭,抑或记忆的齿轮在不断地上下滚动着,寻找着各自的位置,直至严丝合缝。

倏忽间,这几年所发生的一切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透亮、明了,真相渐渐浮出水面,浮现在他们的脑海中,两个人顿时如醍醐灌顶,一切太清楚不过了,答案一如身上的刺青,他们被韩大江这小子骗了,被命运所捉弄。

林勋怒火中烧,一时间根本法镇定地承受这一切,感觉自己的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爆炸了似的,情绪一度非常的激动,双眼充满了血丝,像一匹受惊的野马似的不停地转动着眼珠子,此刻,他有一股疯狂的冲动,想现在就去把韩大江那小子给宰了。

林继红目瞪口呆,只感觉浑身发冷,一下子就崩溃了,瘫倒在林勋的怀里,脸哀痛地扭曲起来,在风中哭得像个孩子,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缓缓滴落。

在命运之锤猝不及防的猛烈击打下,林继红和林勋感觉自己就像是那些作家们笔下的悲情人物。

天空中那绚烂的色彩和太阳已经消失,伴随着落日的最后一抹黯淡的余晖,林继红和林勋脚步沉重地来到了一个小公园里,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两个人一副筋疲力尽、疲惫不堪快要散架的样子,沉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石灰的味道。

两个人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韩大江这厮玩弄于股掌之上,会一头跌进他精心设计的圈套中,原来是这个家伙在背后偷走了他们的爱情,颠覆了他们的美丽人生,扼杀了他们的幸福生活,这一切简直太荒谬了,好像一部好莱坞烂片里的情节。

林继红和林勋忍住了对整个世界、整个城市海啸般尖叫的冲动,如任由这阵尖叫声脱口而出信马由缰脱的话,那么它的威力简直可以媲美《功夫里包租婆的狮吼功,甚至是有过之而不及,它会产生灾难性的后果,会震破人的耳膜、震碎城市周边的建筑、震得韩大江肝胆俱裂、七孔流血而亡,总之,他会死得很惨,整个肉身会化成一团血雾,消失在茫茫宇宙中,或者就像一个一不小心一头栽在了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手上的倒霉蛋,而那天正赶上东方教主他老人家心情不爽的时候。

韩大江的卑鄙耻和他精心设计的一切,宛如一把锋利的匕首般割断了林继红心中的某样东西,她的理智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强烈的冲击,在她的身体里,一切都破碎了、位了,该跟谁去解释这一切对她来说有多么的荒谬,有多么的不可思议,甚至有点儿恐怖,除了身边的林勋。

林继红仰天诅咒命运的不公,这一刻,她开始用一双全新的眼睛审视自己可悲的婚姻,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和韩大江的婚姻是不真实的,至少是不正常的,因为从一开始,他们的这段婚姻就构建在耻的谎言中,构建在某种欺骗之上,他们生活中的每一分钟都是可怕的谎言。

一时间,林继红觉得自己悲伤而受挫,她开始痛恨韩大江、痛恨他所做的一切、恨这个世界,真想现在就成全了这个狗贼,不过她的内心深处更加痛恨林勋的母亲,她恨死了这个女人,就是她直接将自己推上了命运的悲途。

现在还有一件事情没搞清楚,苏秀英为什么要去林继红的单位找她,跟她撒谎说林勋在部队里已经结婚生子了,至于原因,两个人能想到的就是林继红的爸爸是一个老右派,那么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韩大江这小子是不是也掺和进来了,比如给他母亲写匿名信,诋毁林继红,一时间,所有的疑问开始涌入两个人的脑海里。

一想起那个老女人,一想起那张伪善的面孔,林继红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真想薅了她的头发,再甩她几个耳光,这个自以为是的老贱人,要不是她,自己的人生将会截然不同,要不是她,韩大江那个狗贼所有的阴谋诡计根本就法得逞,而自己将会和林勋过上另一种一直渴望的生活,哪怕他们的生活和别人一样平庸、乏味,甚至是聊透顶,但那至少是正常的生活、正常的婚姻,对此,她深信不疑。

夜色已经在不觉间弥漫了整座城市,华灯初上,星星开始出现在天空中,小城的万家灯火向空中投射出一圈神秘的光晕,白天的喧嚣也终于沉寂下来,两个人呆呆地坐在公园的木头椅子上一动不动,被寂静笼罩着,宛如两具雕塑,任夜晚的凉风冲刷着他们已经干涸的灵魂,仿佛全世界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在这幽暗的黑色世界里、在这比灰暗的一刻,两个人看上去既孤独又脆弱,仿佛迷失了方向,他们开始寻找本应属于自己生命中的色彩,他们需要用另一种本能的方式来平复和弥补一下心中的愤怒和创伤,抑或某种躁动。

此时的两个人看上去也的确需要好好地释放一下,来一场热烈、刺激、狂野的性爱,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这场带有报复性的性爱将会暂时地校准两个人那一度已经位的、倾斜的、扭曲的内心世界,来抚慰他们的失落和忧伤,带给他们某种心灵上的安慰,要不然这两个人可能真的要趁着这个月黑风高之夜,手持利刃,要了韩大江的狗命,或者直接取了他的项上人头,在小城里上演一场轰动一时的头惨案。

韩大江下班之后,在家里做好了饭,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林继红回来,以为她临时加班,可是又有点不太放心,最后决定还是给她们厂里打个电话,林继红在一家小型的纺织厂上班。

当韩大江知道林继红早就下班了,一下子就慌了神,顿时预感到大事不妙,立刻锁上了门,骑上了家里那辆唯一的交通工具,一辆“永久”牌二八自行车,他平时非常宝贝这辆车,没事的时候总是喜欢把这辆车擦得闪闪发亮,仿佛那是一辆珍藏版的劳斯莱斯。

韩大江先去了林继红的娘家,用钥匙打开了门,发现不在,接着又去了小雪家,还是没找着人,他只好骑着自行车又去了她的几个同事家找,一时间心急如焚,胃因为焦虑而翻江倒海。

那个晚上,林继红和林勋住进了一家叫“卧牛山”的小宾馆,宾馆的经理是他的战友。

两个人进了房间,一关上门,就迅速地扯掉了彼此身上的衣服,好像下地狱般热血沸腾,感官快要爆炸了似的,欲火如此炽烈,激情地碰撞到宾馆的墙上,他们热切地亲吻,呼吸交融,双唇在不断地探索着对方,却只尝尽了哀伤的滋味。

这个晚上,他们两个人只属于彼此、属于爱情、属于这个悲伤的夜。

夜晚的小城,闪烁着它的美丽,充满了真实的气息。

林继红第二天一早就用电话向单位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然后又打了一个电话给韩大江的表姐,让他表姐跟韩大江说一声,自己一个星期后回去。

前五天林继红哪里也不去,成天和林勋待在一起,享受着这本应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

这是林继红这一辈子里最快乐的几天。

林继红和林勋在一起的这几天里,两个人感觉整个世界好像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爱情好像再次降临了似的。

一种青梅竹马的感觉在他们之间不自觉地弥漫着,他们像彼此互诉衷肠,喁喁私语,忽而开心一笑、忽而开怀大笑,寻找失去的欢愉,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那么的自然,需任何外在的伪装,展现给彼此的永远是最本真、最真诚的自己,就像电视上的杨过与小龙女。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感慨万千,那些美好的往事有时候会情不自禁地浮上心头、那些美丽的日子总是在他们的脑海里一一闪现。

他们曾一起大笑,一起偷偷地躲在蒙古包里贪婪地阅读雨果的《悲惨的世界和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以及司汤达的《红与黑,一起为书中的人物伤心哭泣、一起在雨中漫步、在风中追逐蝴蝶、在浩瀚垠的大草原上骑马打猎。

在第六天早晨,林继红一个人回来了。

韩大江脸色铁青地问林继红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几天去了哪里?

林继红没有回答韩大江的话,而是定定地看着他,任凭时光流逝。

就在韩大江快要爆发的时候,林继红终于开口了,直接跟他提出了离婚的要求。

韩大江只感觉自己的脸突然一阵抽搐,好像中风了似的,整个世界开始在他的眼前旋转,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对他来说有点儿太大,也有点儿太过残忍,说是致命的打击也不为过,就好像一旁的林继红拿着一把刀突然用力地捅了他一刀。

过了半晌,韩大江总算镇定下来了,面表情地望着眼前的林继红,下颌动了动,用像死亡一样平静的声音告诉他,就是死也不会和她离婚,并且假惺惺地问道,不是一直过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想起来离什么婚。

其实韩大江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发生了什么?毫疑问事情已经穿帮了、露馅了,没有人是傻子,不知道林勋这小子有没有回去找她那个老不死的要那两封匿名信,也许那个老糊涂早就把那封信给弄丢了,只要没有证据,他是死也不会承认的,就是找到了也没关系,反正上面写的是假名字。

林继红彻底的愤怒了,质问韩大江在内蒙古所发生的一切,质问他为什么要扣林勋的信、为什么要模仿他们俩的笔迹给彼此写信拆散他们、为什么干那么缺德、卑鄙耻、丧尽天良的事情。

“当然是因为爱你,因为想得到你,得到你那美丽的容颜,得到你的肉体,”这几句话差一点就自己跑了出来,还好,韩大江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论林继红怎么质问,韩大江就是不承认。

林继红第二天就去法院起诉韩大江,要求离婚,也是从那一天起,她就搬回了娘家,她要让一切重新洗牌、要夺回本应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过了大约有一个月的时间,法院如期开庭了,因为证据不足,加上韩大江在庭上反咬一口,说林勋其实是第三者插足,最后没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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