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A的门一开，宋明就说：“你弟在我家。”
朦朦胧胧的身影看不清表情，林响说：“哦。”
宋明：“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林响：“难道不是你做了容易让他误会的事？”
宋明就着楼道里的光捏他的脸，“跟谁置气呢，酸得我牙都要掉了。”
林响被他不同以往的动作惊了一下，没来得及反应，那只大掌便收回去，耳边传来男人的问话，“你屋子的电闸箱在哪？”
“……”
“林响？”
“呃…嗯，在门后面。”
宋明摸黑绕过去，一束光从后面打过来，林响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跳闸了。“
宋明检查了下保护器，没问题，便说：“等两分钟再开。”
“哦。”林响默默点头，手里的光束跟着摆动。
手机的光一直没有关，客厅阳台外的公寓楼灯火通明，眼睛适应环境后，慢慢能看清家具和人的模糊轮廓。
门后，宋明问：“怕黑？”
“…还好。”
“身体好了吗？”
林响和他之间隔了一段距离，两人谁都没有主动靠近，光束打在铺满浅色墙纸的墙面上，极亮的光线把纸面上的纹路都照得清晰分明。
“不想理我？”
“不是…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身体好没好，又不是让你写篇申论出来。”
“……想实话告诉你，好了，两天前就完全退烧了，没有复烧，扁桃体也不痛了，脑子转得比得流感之前还快。”
没等男人说话，林响笑了笑，墙上的光圈逐渐放大，“也想对你撒谎，告诉你我还病着，你甩手离开让我哭得几乎脱水，我能说得非常严重，好叫你知道你有多过分，然后我就可以利用你的愧疚把你锁住，以后但凡你再多看别人一眼，我就要用这根针扎扎你的良心。”
宋明听他小嘴叭叭，估摸着确实痊愈了，背靠在电箱旁边，少见地没有接话。
林响不见回应，用手里的光晃他眼睛，被男人一把抓住，“干什么？”
“你该骂我了。”
“…啊？”
“我想对你说谎的心情，跟故意生病不让你去见那个女人的心情，是一样的，你…觉得恶心的话，可以骂我。”
松开的手落在林响头上，他似乎还有话想说，但那些话都因为这个肢体接触卡然而止。
“你说了知道吗？”
“呜…嗯，我——”
“愧疚是锁不住人的。”
男人的手从头顶落到他的下颌，“你得用铁链试试。”
宋明说着，把电闸拖上去，客厅的灯光乍亮。
不过只一瞬，两人连互相的脸都没看清，枝形灯的其中一盏灯便‘砰’地灭掉，其他四盏灯紧接其后一一熄灭。
宋明：“……”
林响：“……”
“有没有工具箱？”
“在储物间…”
“对应的备用灯泡呢？”
“应该有，你不会是…感觉不安全，你别弄了，我找物业。”
宋明在光线外瞅他，“知道找物业啊。”
林响手指一缩，不出声了。
估计是觉得自己又一个小九九被男人看透，在两人现如今的尴尬状态里，感到难堪。
“好了，”男人推他去拿东西，“不是怕黑吗，哥哥给你修好。”
林响蹭着手机的光去储物间，没几步路的路上满脑子都是宋明的那句哥哥，以往二人相处中，都是林响主动这么叫他，不管是日常还是做爱的时候，林响小宋明七岁。
两人又不是恋人关系，林响觉得叫哥哥会让他们之间显得更亲密，所以他爱叫，但是刚刚…他捏着手心，想：这好像是男人第一次这么自称。
这代表着什么吗？
还是说，又是他擅自给男人的话语赋予了特殊意义？
宋明可没那么多想法，他看了眼备用灯泡，这玩意被枝形灯金属枝丫上点缀的五个灯罩之一笼住，想要装上去新的，得先扭下来旧的。
挑了双头起子站上沙发，高度够，他垂下眼，“手机给我。”
林响伸过去给他，接近地面的高度瞬时间一片黑暗，只有从阳台投射进来的微弱月光。
感受到一只手抓住自己的裤脚，宋明说：“我没带。”
林响点头，正扭灯罩螺丝的男人没瞧见，只听到他在底下问：“那你手机呢？”
宋明答：“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