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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是过去还是未来，我从来没有见过像攸桑这样的女人。
她坐在咖啡馆里，一头黑色的长发被尽数扎起。很常见的景象，可我早在以前就见过她，在十三年前。
模糊不清的回忆就像被晕染的笔渍，我依稀记得那时也是这幅光景，她扎着长发，俯在我的身边，一缕头发扫过我的眼角，又被她轻轻抚开。她的瞳孔像是温柔的蛇，又像是阴毒的狐狸。勾迫着我对她所有的话言听计从。
她早就盯上我了，我知道的。在我年龄用一只手就能表达出来的时候，发现她是我的新邻居，攸桑对所有人都是谦逊有礼的，唯独在我面前用着一张毫表情的脸。我以为她是讨厌我的，但我频繁碰见她来找我，刻意的。跟我一起待在房间里，什么也不做。她始终盯着我，而我却羞于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只好睡觉。
跟她在一起的感觉很奇怪，总能从正午睡到晚上，直到睡醒。直到我离开房间，那道目光都黏在我的背后。这种被她注视的感觉很好，而这种想法我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还碾死了我从父亲那讨来的蛐蛐，那时候我的家庭应该很完美，母亲笑着摸我的头，说有空再抓就是了。说实话，蛐蛐怎样都好，那只虫子生命的最后一刻，我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它身上，而是上移。我看见攸桑对我展露了一个有些虚伪的，歉意的笑。
攸桑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我的童年记忆少得可怜，而她存在的痕迹更是屈指可数。我为什么对她如此着迷？而我又为什么抬笔写下这些文字？
她的脸毫变化，或许可以说更加美艳，因为我的心脏在胸膛里跳动地震耳欲聋。我为什么会对一个未知生物念念不忘？这份法抑制的喜悦…我该把它称之为爱吗？
我走进了那家咖啡馆。现在音乐气氛正好，店里也并不喧闹。攸桑坐在最显眼的位置，不紧不慢地抿着一杯拿铁，她的脸上带着若有若的笑意，这种表情是因为我吗？她的瞳孔是灰色的，我很喜欢这一点。那双眼睛没有看向我，里面带着朦胧的水光，将我的思绪就此淹没其中。
在那一瞬间，在我们对视的一瞬间，我前所未有地想逃走，没开玩笑。窘迫和难堪的气泡快把我挤碎了。我不明白我称得上一个普通人吗？算得上一个正常的人吗？让她看见的话，会怎么样？她一定会知道的吧。再然后呢？这是我的宿命吗？她会走吗？我这一刻恨不得身上的刀疤全部都消失，所有的疼痛都就此烟消云散，这样我兴许还能装作事发生一样再正大光明地看着她。被这样的想法包围着，我快步离开了这里。
她找过来了。
我要走了，就现在。
不可避免的，遇见了她。
她一把拽住我，什么也没有说，就这样定定地看着我，我莫名有点发毛。攸桑长得很漂亮，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她的五官很完美，但没有让人能记住的特点。换句话来说是千篇一律的漂亮，我以前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我们对视，我才发现她其实眼神很凌厉，起码现在是，就像是寒冬里的摆钟。我的思绪不可避免地也被这温度冻住了，我在沉默。
于是我决定先开口，这是误的决定。
我说：“你干什么？”
我想杀了我自己。
败事有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