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人办婚礼讲究在中午十二点前必须举行,一般是由司仪邀请德高望重的一位代表简短地宣读一下结婚证书,然后两位新人互拜一下双方的父母,最后男方家长发言感谢一下前来参加婚宴的四邻,基本上就算圆满完成了任务。重头戏其实是在吃席,全村上下二百多口人,一次开十来桌,起码需要摆上两轮才能保证都吃上。让客人们吃好喝好,才是衡量一场婚礼是否举办成功的前提或者说标准。
等所有人都酒足饭饱,心满意足地起身告辞时,夜幕也渐渐降临。两位新人以为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却又被一群人拖进了新房。等候他们的节目才刚刚开始。
整场婚礼并不以仪式的结束而落幕,那样的结尾够不上圆满和隆重,真正的高潮是从晚上开始。等送走最后一批客人,那些平时玩得好的同龄人才上演属于他们的好戏。
这帮人会想尽各种招数戏耍两位新人。先是有人用一根细绳子吊起一个苹果,让两位新人双手背后,用嘴巴同时去啃苹果。圆溜溜的苹果垂在空中晃来晃去,必须两个人配合着同时去叼,否则根本不可能吃到嘴里。马建钢和陈小莲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过,更别说几乎是脸贴脸完成这样的任务,努力了半天,两个人不知该如何下口。陈小莲更是羞涩地不住地左闪右躲,那些人见她不配合,就用提前准备好的小竹杆敲马建钢的臀部,而且是真敲,边敲还边问:“怎么样?疼不疼?力度够不够?”马建钢疼得捂着屁股直蹦跶,呲着牙不住地喊:“疼、疼、疼!”陈小莲心疼自己的男人,只好赶鸭子上架,红着脸上了阵。两个人笨拙地试探着,找准了一个机会,眼看着就要咬住苹果时,那掌握苹果的人又故意把绳子向上一提,猝不及防中,两人的嘴唇就亲到了一起,引起一伙人的尖叫。
吃完苹果后,又玩俯卧撑的游戏。这是一项最考验男人的运动,需要胸大肌、三角肌以及手臂的肱三头肌同时发力。马建钢作为一名厨师,长年颠大炒勺,特别是担任厨师长后,他用的炒锅有五斤多,比其他人的都要重,手臂上早就练出了大块的肌肉。要是搁在平常,一次做个几十下绝对不在话下。只可惜,由于最近太忙,加上休息不好,他的体力严重被透支。所以,一听说要求必须完成五组,每组十个俯卧撑,心里直犯怵。几个人不顾陈小莲的反抗,把她按倒在床上,在肚子和胸口处各放上气球,然后命令马建钢伏在她的身上开始做俯卧撑。精疲力竭的马建钢心里直叫苦,但也得硬着头皮跨上去,还没做上几个,两只胳膊就不由自主地打哆嗦,一伙人围在旁边看着他的狼狈样,还不住地取笑:“哥们儿,你行不行啊?就这水平,一会儿怎么干活呀?”几句话说得马建钢更没有信心,浑身上下直打颤,硬撑着做了二十来个时,终于力不从心趴倒在了陈小莲的身上,一下子压爆了气球,这伙人嘻嘻哈哈笑倒了一片。
最绝的一个游戏花样是掏鸟蛋。有人拿出一个生鸡蛋,让陈小莲从马建钢的一只裤管里塞进去,然后从另外一只裤管里再掏出来。陈小莲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式,扭捏着怎么也不愿意配合,他们就作势又要打马建钢,陈小莲只好屈从,羞红着脸接过了鸡蛋。为了防止出现意外,轻手轻脚地试探着前行,她谨慎小心的样子惹得一伙人窃笑不已。好在,最后终于有惊险地走完了全场。
论大家怎么闹腾,两位新人始终不敢翻脸。在农村,闹洞房是一种习俗,人家来闹其实是给足了主家面子,来得人越多,越说明你的人缘好。所以马建钢提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而陈小莲显然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只能逆来顺受地应付着这帮不怀好意的家伙。
深夜时分,大家终于尽了兴,也闹够了,才哄笑着纷纷告辞。马建钢满脸堆笑着拿出香烟,逐个散了一圏,感谢他们前来捧场。一伙人簇拥着退出了新房,马建钢如释重负,赶忙把他们送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