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初刚刚说什么?
他说,“对”。
他问傅宴初是不是他的爸爸。
傅宴初回答,“对”。
郁辰星浑身都在颤抖,他仿佛刚刚学会呼吸一样,急促地吸气、呼气、吸气、呼气,泪水抑制不住地从他眼中涌出来,喉咙紧到发疼。
傅宴初蹲下身,抬手扣住郁辰星的后脑,微微用力,迫使他与自己对视,“宝宝,这件事情我会跟你跟你解释,你只要知道,我是爱你的。”
郁辰星喃喃道:“别碰我,你不要碰我。”
傅宴初伸手抱他,“宝宝……”
郁辰星一把拍掉他的手,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猫,“别碰我!别叫我宝宝!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你走!”
郁辰星蜷缩起双腿,抱住自己的头崩溃大哭。
傅宴初伸手去碰他的肩膀,他猛地往后缩了一下。
傅宴初的手顿在半空,许久后他收回手,叹息一声,起身离开了书房。
傅宴初的脚步远了,他身上的旷野气息也随之远去。
郁辰星抱着腿坐在地毯上,靠着柜门哭得撕心裂肺。
他不明白。
他真的想不明白。
傅宴初是他的初恋,是他长这么大喜欢的第一个人。
傅宴初是他的爱人,是他的丈夫,他们领了结婚证,是具有法律效力的的伴侣。
他很爱傅宴初,傅宴初也爱他。
傅宴初怎么会是他的爸爸!?
傅宴初怎么可以是他的爸爸?!
可是那张纸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傅宴初是郁辰星的生物学父亲。
——傅宴初是郁辰星的生物学父亲。
这句话不停在郁辰星脑海里回放,即使他闭着眼睛,也依然能看见这一行字,它们横七竖八、密密麻麻,像荆棘一样包裹住郁辰星,缠得他喘不过气来。
傅宴初早就知道了!
傅宴初把这张纸藏在这里,瞒着他,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叫他“宝宝”,跟他做爱,标记他,还跟他领了结婚证!
他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做这些事的?
他怎么可以毫芥蒂地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做这种事情?!
傅宴初不是人!
是个大变态!
郁辰星不可抑制地想,傅宴初是不是在上恋综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是不是为了拿到他的基因去做亲子鉴定,才来恋综故意接近他的?
不然怎么解释从来不参加综艺的傅大影帝忽然上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恋综?
他还傻兮兮的以为自己遇到了真爱,掉入了傅宴初的陷阱。
傅宴初甚至还对他做了永久标记。
可他们是父子!
他们是父子啊!
郁辰星满脸泪痕猛地站起来,他呼吸急促,胸膛不停起伏,冲进浴室打开面盆的水龙头,把手放在水流下冲洗,使劲搓着手心手背,好像和自己的手有仇似的。
哗哗的水声中,郁辰星不知道搓了多久,手上白皙的皮肤被搓得红通通的。
洗着洗着,他“啪”一下关掉水龙头,两手撑在台面上,直愣愣地瞪着镜子里的自己。
眼泪又涌出来,顺着脸颊蜿蜒而下,从下巴上滴落。
郁辰星胡乱抹了抹眼泪,转身出门,下楼。
傅宴初就在楼下沙发上坐着,见他下来,起身快步迎上去,却没靠得太近,“宝宝。”
郁辰星不去看他,视线落在自己的行李箱上,上前几步握住行李箱的手柄朝大门走。
傅宴初跟上他,按住箱子,“宝宝,你要去哪里?”
郁辰星面表情说:“我要回家。”
傅宴初:“这里就是你的家。”
郁辰星:“这里不是。”
傅宴初沉默地注视他,郁辰星像头小兽般红着眼眶毫不畏惧与他对视,那模样看似凶狠,却脆弱比。
最终傅宴初退后一步,拿开手,给郁辰星让路,“你自己一个人出门不安全,我送你。”
郁辰星冷冷说:“不用。你别跟着我,我不想看见你。”
傅宴初说:“好,我不跟着你,让司机送你。”
这次郁辰星没有再拒绝,他把行李箱提上车,傅宴初抬手帮他托了一下,郁辰星立刻道:“别碰我的箱子!”
傅宴初充耳不闻,帮他把行李箱放上车。
郁辰星钻进车子里,砰地一声关上门,把傅宴初关在外面,他吩咐司机:“开车,去南野园。”
车子稳稳开出去,很快,又有一辆车从车库里开了出来,不远不近地缀在郁辰星的车后面。
这车跟得太明显,郁辰星想不发现都难。
他拿出手机,想给傅宴初发消息,叫他不要跟着自己,又不想跟傅宴初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