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听出来啊?”谢仕有些不敢置信,“我只唱了一小段,看来你对《赵氏孤儿很是熟悉。”
我羞窘地挠头,“前两天刚好看过,所以对结局有点印象。”
“原是这样,我是瑞柏的老师,没课时会在这里休息,刚刚只是想到便随口唱了下,没想到刚好被你听到。”
“老师?”
原来谢途的哥哥是瑞白的老师啊……等一下,夫子之前说过,瑞白有位老师姓谢,曾经是昆曲出身,难道是……
我恍然大悟,“谢老师是学昆曲的吗?”
“你怎么知道?”谢殊惊讶一笑,“瑞白似是没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我之前有位老师也在瑞白教过书,是他跟我说的,那个……”我紧张的抓着衣摆,“谢老师,我很喜欢昆曲,您能不能……”
“孟聊乐!!”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突然传来谢途的大喊。
他看到站在走廊里不知道干什么的孟聊乐,怒气冲冲的大步走过来,手指的她的鼻子刚要开骂,余光却瞟见一个格外熟悉的身影。
谢途表情一僵,堵在嘴里的“你他妈”三个字深深咽回肚子里,他慢慢收回手,脸上扯出丑得像鬼一样的笑容。
他从我手中接过水杯,干巴巴的哈笑道:“哈,哈,好热的水呢。孟同学倒的水太好了,哈哈,您辛苦了吧,我给您捶捶肩好不好?”
“……你又疯了?”我疑惑道。
谢途笑容不改,仍旧是干巴巴的大笑,“您说什么呢?我没有疯哦。快上课了,我们赶紧回去吧,哈,哈。”
他一边笑一边推着我的肩膀往教室走,全程看都不敢看谢殊,我挣扎的要睁开他的手,后者死死是掐着我的肩膀,手还有点瑟瑟发抖。
“快跑快跑快跑。”谢途害怕的在我耳边小声乞求,“再不跑我要死了,救救我救救我。”
“……”既然会那么害怕那接水就自己倒啊,又怂又要勇,说的就是你吧,谢猪头。
谢途一路推着我狂奔回教室,直到坐下位置,才死里逃生的大喘一口气,接着一缓过神,立马又耀武扬威起来,甩手把水杯砸进我怀里。
“这也太烫了,你会不会倒水啊!”
“哪里烫了!”
“哪里不烫!”谢途瞪大眼,“你是死猪吗?只有死猪才不怕开水烫!”
“你才是死猪!”我气得鼓起脸,“等一下有时间你信不信,我立马去找谢老师告状。”
“我!”谢途一瑟缩,但马上又叉腰直起身,“我才不信,我又没欺负你,你告什么状?!反正你不准去,你要是去我就,我就真的要找人揍你了。!”
我才不信。
他自己气不过踹我才是真的。
这家伙就是个纸老虎,嘴上骂人打人厉害,实际上除了踹人什么都不会,一见到谢殊和顾守青,还吓得浑身哆嗦。
但偏偏他还有那股勇气作恶,好像龇牙咧嘴时完全不带脑子,根本不考虑时候会遇到的后果。
这种人以前我在月乎楼也见过,就是那种明明没钱却还要来嫖,福秋说这种人才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脑子被猪油蒙了心。
所以说来说去,他才是死猪。
我干脆放弃跟他吵架,自顾读起书来。
谢途这人你跟他越吵他反而越勇,似要把人堵得面红耳赤才算开心。
可以不跟他吵架,任由他自己像个小疯子一样发癫,他就完全没辙了,还要自己凑上来问为什么不骂他?
要是这样也不理他,他就彻底萎靡下去,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一样,嘴巴高高撅起,嘴角能挂两个酱油瓶,然后跟真受了委屈一样,一整天不说话。
我也是今天才发现这事本来只是懒得搭理他,没想到他却真的安静下来,就是打铃放课时朝我重重哼了声,像那什么……
哦,被主人抛弃的狗。
但不管怎么样好在他不找我麻烦了,我也乐得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