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守青回府进到书房，刚摘下帽子便看到门处有个白影，他边脱着皮手套边转过身，蹙眉盯着蒋善一头卷发。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蒋善毫不客气的坐到桌边，“我专程来质问一下好友，把我丢在月乎楼的事，三年没回益州，一回来就碰到你失约，也不知道我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顾守青将手套摆到橱柜里，拉上柜门看向他，“我记得我是见过你之后才离开的，喝了几年洋墨水，你连“失约”这两个字都不认识了？”
蒋善晃着一只手指，“这可没有区别，结果都是你把我丢在了那儿，也幸好我跑得快，不然隔天你就会看到蒋家少爷留学归来竟惨死大火的报刊。”
顾守青哼笑，“腿比鸡还能折腾的人，可没那么容易死在火里。”
他这提的是个旧事儿。
小时候顾守青，蒋善，季贤三人最爱凑在一起玩斗鸡，每回蒋善都坚持最久，一双脚扑通来扑通去怎么都不会倒。
季贤是因为力虚体弱，没等人撞他自己就会摔，他却是因为性子古板不肯耍花招，所以总会被蒋善用一些奇怪的小手段搞下去。
一来二去，输了的两人形就达成了某种默契，每回只要蒋善赢了就阴阳怪气说他像只瞎扑腾的大公鸡。
蒋善听到顾守青调侃他的老外号也不生气，只是道：“这叫生物的进化，我腿能跑那么快也是Evtin导致的结果。”
“……什么玩意儿？”顾守青拧眉。
这家伙自从留洋回来满嘴的西洋话语，词汇一个比一个诡异，名字一个比一个晦涩。
蒋善高高抬起下巴，颇为骄傲道：“这你可就不懂了吧顾古板。OnthOriginfSpaisbyMansfNatinaStin,rthPrsrvatinfFavrRasinthStrggfrLif.”
（《论依据自然选择及在生存斗争中保存优良族的物种起源）
“世界万物的起源是共同的，差异来则自于进化。”
顾守青冷哼，“祖先共同？你和公鸡也是同一个祖先吗？”
“是啊。”蒋善道。
“……”顾守青一噎，眉头皱起，“不可理喻，赶紧滚回蒋家去，闲的没事干就去医院找季子裴。”
“你还别说，我早上刚见过他。”
蒋善摇头露出心疼的表情，“听说在医院熬了三天夜，那眼睛瞪得比大本钟还圆，我去的时候他摇摇晃晃的，脸色绿油油的像根煮熟的菠菜。”
“他休假刚结束，正好给他磨磨散劲。”顾守青淡淡道：“所以你到底来干什么？”
这人杂七杂八说了一大堆，一句正事没有。
他可不信，他真是来找自己聊天，就这脑子里自带算盘的钱庄少爷，可不会闲的没事大老远来督军府。
果然，便见蒋善露出讨好笑，道：“其实还真有个事，非你不可。我从国外带回来了很多新知识，但益州那些报刊你也知道，就算三年过去也写得还是那些糟粕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