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好吧,但你可千万别乱跑,事情都成定局了,你还是好好接受吧,以后说不定还能过得好点。”
“我知道的。”我苦笑了下,看着福秋推门出去。
等她走后我却起身走到梳妆台镜前,拉开抽屉,里面藏着一把匕首。
匕首是我上次逃跑时偷偷带回来的,开过刃,十分锋利,想来杀人也不过头点地,或许不会那么痛苦吧。
我握紧刀柄,对准手腕,刀尖悬在皮肉上,嘴唇因为害怕而被咬的苍白,接着闭上眼,想着长痛不如短痛。
正要割下去时,外头却突然传来呼救。
我手一抖,刀尖从手臂以上划过,瞬间冒出大量血来,我痛苦的闷哼一声,却来不及多想,赶紧捂着伤口推门,一出去就被浓重的烟呛得后退。
“咳咳咳!!”我捂住嘴退到门后,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一片火海。
月乎楼四处都起了火,桌椅灯被推到一旁,摔得到处都是残渣,挂在横梁上的红布也熊熊烈火,直逼屋瓦。
人们争先恐后的往门外跑去,呼救声,哭喊声,遍地都是。
我浑身发颤的倒退两步,猛然想起什么瞪大眼睛,“福秋……福秋!!”
她说去厨房给自己拿点心,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捂住伤口快步朝厨房走去,路上差点被燃火的横梁砸中,手臂上的血越来越多,几乎跟着我的脚印淌了一路。
可我走到厨房时里面空空如也,也根本没有福秋的身影。
“福秋去哪了……咳咳咳!!”
月乎楼内的烟越来越浓,黑沉沉的几乎将把人压死,我紧紧捂住嘴巴,转身往门外跑去。
脚步一路踉跄紊乱,完全是强撑身子才得以跑出月乎楼,一跑到安全的地方我就完全没了力气,彻底的重重的倒在地上。
“唔嗯!”我重重的咳嗽,嗓子生疼全是血腥,脑子昏昏沉沉的,眼前一片眩晕模糊,根本看不清东西。
身边好像也有很多人死里逃生,趴在地上痛哭怒骂,根本没人注意到今晚的梳笼娘躺在地上,满手都是鲜血。
我狼狈的趴在雪地,益州的冬天一向寒冷,大雪纷纷扬扬落下,旗袍下裸露的双腿被冻的发麻。
肩膀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那些雪似乎要将我淹没,连睫毛上都露着白絮。
好冷,益州的冬天有这么冷吗?
我蜷缩起身体,月白的旗袍沾染上鲜红的血,像是开出了大片彼岸花。
那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数曾经的画面,娘亲,荣娘,福秋,还有一个带着赤红面具的哥哥。
呼吸越来越弱,我清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可却没有任何办法挽留住他。
可我本来就打算要自尽了,怎么死都没有关系吧,也不会有人为我难过吧?
根本不会有的……
然而这时,我耳边传来脚步声,每一声都极为稳重的逐渐靠近,直到有片阴影遮住眼前的火花。
在寒英与火光间,有人凝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