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小丫头快步急匆匆的赶上来,她凑到荣娘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荣娘脸色一变,“督军来了?什么时候?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小丫头也急,“我一看督军就赶上来告诉妈妈你了,听说是他朋友今天回益州,所以带来月乎楼逛逛。”
“在哪啊?赶紧带我去!怠慢了督军,咱们一个个都别想活了。”
荣娘顾不上我,赶紧跟着小丫头下楼,脚步急匆匆的,好像是位不得了的大客人。
“督军……”我看向福秋,“是顾家那位吗?”
福秋点点头,“应该是吧,益州还能有哪家督军呢,没想到他今天会来,从前他可没来过月乎楼。”她眼珠子一转,笑着道:“会不会是为了彼岸你啊?”
“阿豆,不是说是带朋友来的。”我打断了她的念头。
我并不是那样异想天开的人,督军这两个字怎么都不会跟一个待价而沽的妓女扯上关系,与其在这幻想,还不如想想怎么给自己找出个出路。
思及此,我重重的吐出胸口一口浊气,转过头,“福秋,走吧。”
台子上弹跳跳舞的姑娘们纷纷退下,我蒙着一块面纱,在众人的唏嘘潮吹捧声走到中央。
荣娘给我准备的衣裳是件月白旗袍,开叉很高,但好在不是她那样露骨,只是堪堪停在大腿处。
墨黑的及腰长发被挽成波浪式的发式,贴在脸颊边衬着红唇。
我紧插掌心,身体被一道道目光盯住,羞耻和恐慌一瞬间席卷而来,那些恶心,打量,低俗的目光在我身上转来转去,像是要扒开衣服往更里面深入。
我助的朝台下的福秋看去,她却只是朝我摇头,让我接受这既定的命运。
荣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上来,她朝众人介绍我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干不干净,性格如何,让他们看我半遮半露的脸,又让他们看我单薄布料下的身体。
接着我听见他们开始叫价。
正如荣娘预料的一样,到后面叫价只剩下那三个人,一个个涨红的脸喊得满头大汗,从一百大洋到三百,五百,再到一千大洋。
我几乎陷入了绝望,紧插的手力的松开,心里开始可笑的盘算哪种死法会不让自己太痛苦。
毫生气的目光盲目的看向台下,从那些下流充满欲望的脸上划过。
直到突然间,对上一道平静的目光。
那道目光,藏在远处包厢里,隔着珠帘平静却深邃的凝视着我。
我莫名的挪不开视线,回望那个模糊的身影,那人穿着深色的军官制服,一扣紧密扣紧将框扣精装的身躯包裹在衣服下,相貌看不清晰,只能隐约瞧见锐利的面部轮廓,似一把冷刀。
我一下子出了神,完全听不清耳边荣娘在说什么,直到她突然推了我,朝我媚笑着说恭喜。
“什,什么?”我愣然。
荣娘露出一丝不耐,很快藏好,“刘二爷用一千三十两把你拍下了呢,彼岸你还不快谢谢老爷。”
我有些迟钝的顺着荣娘指的方向扭头,对上一张满面油光面部猥琐的老脸,忍着恶心感,朝他微微一鞠躬。
梳笼结束后福秋把我送回房里,按照规矩我要在房内静静等刘二爷过来验身,验完之后就带回刘家。
福秋千叮咛万嘱咐跟我说千万要乖乖的,不要反抗刘二爷,我沉默着点头,却一句话都没说。
过了一会儿,我突然看向福秋,“福秋,我有点饿了,你去拿些糕点给我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