谚语说:“怀孕的女人瞌睡多。”
村里怀娃婆姨不知道怎么样,是不是瞌睡多,还是睡不着?没人去关心。
雪梅怀第一胎的时候,一有空就睡,睡也睡不踏实,爱做梦,梦的稀里糊涂的。
有时候大声喊着,有时候又哭又闹,梦见一哭二闹三上吊,吓醒了。有时候梦见过去自己身边发生的事,人,物。记得非常清楚,就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真切。
雪梅吃过饭的功夫,刚刚和资金生说了几句,她已经梦见周公了。
斜靠着叠的整齐划一的被子上,时不时嘴里还念叨着,不是很真切,谁也听不懂,反正资金生偷听了几次没懂。
资金生打心里是爱雪梅的。尽管第一胎是死女子,赔钱的主,心里别扭,主要是父母亲年纪大了,传承着守旧思想,生一个带把子的。
老两人在另一个世界里,给先人一个交代,至于交代什么?怎么交代,他们也不知道,估计老先人也不知道。
只不过人们意识形态作祟罢了。
自从和雪梅结婚以来,庄子里的老人,中年后生,婆姨,还有娃娃们,都羡慕他们俩。
恩爱夫妻,合力断金。
整天腻味,也不嫌害臊,不嫌周围人说。
天天婆姨长,婆姨短的。两口子吵架很正常,舌头和牙齿离得那么近,有时候还相互间亲嘴,咬住不放呢。
何况是两位外姓人组建了家庭。炕头吵架,炕未和,来一个伸展运动,你情我浓的,又和好如初。
生活中的油盐酱醋,瓶瓶罐罐,磕磕碰碰的,在所难免。
资金生小心眼,可是到家了。
他婆姨睡梦中的胡话,他总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可是梦中的话,谁能听的懂?
或许只有周公才能听懂。
这不,雪梅刚才说了几句,他又爬在婆姨身边,开始当审判长,棒槌一响,问长问短。
审问一柱香的功夫就是审不出一个子丑寅卯来,他累了,拉倒了。
紧接着他把被子盖好在婆姨身上,出门忙乎真正的一亩三分田去了。
“傻大个你在哪儿?别丢下我不管,我一个人在省会城市害怕,他们欺负我,帮我,帮我……”
雪梅是吓醒了,出了一身汗。
怀孕的女人,身体虚弱,爱做梦很正常。
雪梅回到家里,老大,没有过问她考了多少分,考上县高中了没?
只有她妈和她一起收拾吃过饭的碗筷时,问起她考的怎么样?实在不行,再复读一年。
然后有问女娃,你是怎么想的,怎么打算的。
目前的雪梅,头绪很乱,上学花钱,上了学又能怎么样?她已经是订了婚的人,差不多是泼出去的水,谁在乎你考不考上,把书念成了,端上国家饭碗又能怎么样?农村根深蒂固的思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她不想再给父母亲添负担了,好歹在娘家里,呆两三年,补贴家用。
等到嫁出去了,就身不由己了。
毕竟西北汉,西北汉,当家做主,管着婆姨和娃。
“一月我来到了工地
叫上好姐妹毕玉红
在建筑工地修楼房
这日子真叫个苦
二月建筑工地上
一块砖把我脚砸伤
疼的我只喊爹妈
都说谁谁啊挣了钱
……
”
八月十五刚过,雪梅便和同村同龄女娃四人一起去省会城市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