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明白。”
叶珩鸿又向怀里人柔声道:“你也去。”
谢野云身子一僵,感觉越来越不好了。
翌日上午,谢野云站在纽斯尔姆德宫的雍阳殿前,垂眸看了一眼身上的纹金宝地小礼服,跟着身前的荣勤亲王叶珩鸿亦步亦趋。
一路上,他的目光紧紧地注视着叶珩鸿的背。高大宽阔的后背给人以安全感,礼服上的小云龙妆花光耀如金,谢野云几乎有些昏头了。
君权崇高如神,谢野云生活在这个帝国之下,心里也不免对皇帝抱着一种特殊的难以言明的感情。
他当了二十年的平民,虽然后五年见了许多贵族,甚至近距离接触了帝国内定的储君,可今天来到纽斯尔姆德宫——皇权的外化、帝王的居所,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
雍阳殿门口,皇帝面前最得用的宫人桑凯迎上来,满面笑容:“参见荣勤殿下,见过公子,陛下等着呢。”说罢,便要带路往东阁。
叶珩鸿微笑着颔首。谢野云乍闻问候,也不惊慌,照样点点头,一点不露怯。
皇帝陛下叶纶近日身体欠佳,日常就在东阁办公,往日见自己最得意的儿子也不拘礼,今次不同更要显得随意。
“父皇日安。”
“参见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叶珩鸿行的是常礼,谢野云则行了跪拜大礼。
“珩鸿平身吧,赐坐。”皇帝叫了起。
谢野云眼皮都不带动一下的,安分跪着,礼数姿仪半点不。
皇帝本想晾他一会儿,跟自己儿子说两句话。却见叶珩鸿坐是坐下了,垂眉低目地拿起一杯茶,一副不想开口的模样。
皇帝讨了个没趣,只好对谢野云道:“你也起吧。”
谢野云才起身,站到了殿下的侧后方,垂首静立。
皇帝面容威严,心里暗自赞许,儿子的眼光不赖,虽然平民出身,倒是个上得了台面的。
叶珩鸿这才放下那茶盏,开口道:“儿臣此来,是为着去军团历练的事。”
皇帝不以为意,他这儿子的太极功夫是越发好了,明明是带着小爱人来宫里先过个明路,却不肯直说。他只道:“你一向有主意,自己看着办吧。过阵子回来,身上的名头也该换换了。”又顿了顿,有些戏谑道:“那时候朕该给你安排个可心人了。”
成家立业,多是件美事。
叶珩鸿面上八风不动的,拉过身旁可心人的手:“谢父皇。”
谢野云低下头,脸色隐隐可见绯红。
叶纶笑了,不排揎自家的宝贝儿子了,二人接下来聊了些日常国事,很是投机。
在这个场合下,谢野云不敢走神,尽心尽力地扮演着站桩。可心里有一个念头还是越发清晰起来: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殿下好像已经把他纳入了人生计划里,以夫妻的身份。
半星时后,叶珩鸿起身道:“儿臣告退。”谢野云紧跟着。
皇帝挥挥手:“好了,去吧。”
桑凯将叶珩鸿二人送了出来。
回到东阁里,皇帝问桑凯:“送出去了,直接出宫了?”
桑凯躬身:“荣勤殿下往宫门口方向去了。”
皇帝咳嗽了两声,轻叹:“母后的凤仪殿也不去一趟……算了,桑凯,你瞧着他那小情人如何?”
桑凯满脸堆笑:“殿下的眼光哪里还用奴才说,真是人尖中的人尖儿。陛下只管宽心,养好身体才是正经。”
皇帝闻言轻笑,声音比之叶珩鸿在时虚了不止一层:“他竟没瞧上个炙手可热的名门之后,可见确实是喜欢得紧。也罢,合他心意最好。”
回斯莫希蒂宫的星车上,叶珩鸿闭目养神,面色不虞,隔板早就升上了,车里静悄悄的。
谢野云坐在他旁边,思索了一会儿,身体慢慢滑到座位下,直至跪坐,上手轻轻地为他揉腿。
叶珩鸿在他动作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爱人的乖觉他受用得很,车内的低气压缓缓散去。
谢野云松了一口气,自毕业典礼闹了这么久,他刚刚才确定殿下对他的用心。被人呵护至此,当然想着回报。
虽然他不甚了解,为什么叶珩鸿出了纽斯尔姆德宫心情就不佳,但他愿意去安慰。
叶珩鸿睁开双眼,冷漠的凤眸里有一抹柔和:“野云,起来。”
谢野云停下按揉的手,摇摇头:“野云身上脏了。殿下不需要揉腿了吗?那野云跪到一边去。”说罢就要挪动。
叶珩鸿失笑,制止了他的动作,将人拉上自己身边:“哪脏了?野云怎么突然这么乖?”
谢野云抿抿唇,小心道:“出了纽斯尔姆德宫,殿下的心情就不好了。昨天是野云哭完,殿下才说要来这的。”
叶珩鸿神色变淡:“所以你觉得自己有?”
谢野云点点头,又摇摇头:“殿下不高兴了,野云觉得和自己也有关系。”重心不是他有没有,而是存在叶珩鸿不高兴的事实。
闻得此言,叶珩鸿摸了摸谢野云的头:“那野云想知道为什么吗?”
谢野云把头往叶珩鸿手臂边埋了埋:“想。”自己设计受重伤,折腾了这么久,只试探出了爱人的真心。他现在也想关心关心自己尊贵的爱人。
“好。”叶珩鸿的语气渺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