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什么也不怕,也不在乎,因为所有事情落在他眼里都是好玩的,一切的一切都只为自己开心,完全凭自己想法做事,至于后果?陈子旻甚至想得出被问及这个乔放的反应:所谓地耸肩,“到时候再看吧”。
乔放没急着动筷子。陈子旻看他拿个小勺,一勺一勺舀了鱼汤浇在饭上。饭的空隙很多,又很能吸水,乔放舀了很多次,直到掌心大小的小碗里每一粒米都浸地油亮,他又像翻地一样把表面那层拌开,原本平平的一碗冒了金黄色的尖,看着很有食欲。
“鱼汤泡饭特别鲜。泡过一次后每次点它都会这样吃。”乔放殷勤地给陈子旻推荐这个吃法,“嫂子你试试。”
陈子旻守着他的白饭,没试。最近几次触及他从未涉及领域的“试试”把他搅得头晕目眩,一边回味咂摸其中滋味,一边唾弃自己的见异思迁与堕落。
他现在对“试”有了阴影。
乔放也不在意他的提议落了空。各有各的癖好,有人左撇子也有人右撇子,有人豆浆喜欢咸的稀饭喜欢稠的粽子喜欢肉的,也有人全部刚好反着来。他以前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吃甜豆腐脑的人总吃咸肉粽,吃咸豆腐脑的又都在吃甜粽,为什么在一个人身上也统一不了?后来大概理解了,有很多事情影响着一个人,地域、环境、习惯、周围的人、自己本身,以及很多很多个不起眼的偶然,把奔腾的河水分成最后走向不同的数条支流。
可能某天一直吃甜枣粽子的人来到了另一个地方,吃到了从没吃过的咸粽,惊为天人,觉得前几十年都吃了,决心下辈子就只吃这个;也可能闻了味道觉得恶心,说这是什么玩意是给人吃的东西?很多人就这样分道扬镳。也许再过很久,他们两种粽子又都喜欢吃了,或者干脆放弃了吃粽子。
河流又会交汇在一起。
人是会变的啊。乔放很知道陈子旻在害什么病。他以为自己驻守在原地就能让其他的什么也一成不变,但是周围一切除了他都是变量,这样做和刻舟求剑有何异?更何况,他自己真没变过吗?
乔放不信。
明明很害羞很保守,被人摸一下、说句荤话调戏一下都会脸红的人,怎么会同意“正常人”觉得惊世骇俗的三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