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着在那天表白的。
陶邺蓁原本想在齐安二十五岁生日前一个星期，找一个两人独处的空间，认真地跟人说清楚。最好放点鲜花跟音乐，哪怕齐安说土，也所谓。
陶邺蓁甚至考虑好，如果齐安不接受，也起码能有一个星期的时间调整情绪，不会破坏他二十五岁的生日。
这件事情他惦记了很久，久到高考前夕，累的时候想想这件事，就觉得有盼头。
陶邺蓁的父亲是个文艺青年，全身都是艺术细胞但审美奇葩。他不能理解父亲的独特，却总会被母亲帮忙解释打动。哪怕是海边一块残缺的贝壳，母亲也会对它珍而又重，将它看做生命长河里的惊喜。
他既学不来父亲的浪漫，也学不来母亲的温柔。做事板正，是他给人最强烈的印象。
他心心念念，考虑最久，想过最深、最浪漫的事情就是表白。却还是被自己搞砸了。
那天被楚贯拉着喝酒，听他哭诉自己妹妹跟个女人跑了。楚贯一边大骂那女的一头黄毛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一边哭自己当爹当妈养大的妹妹甚至为此跟自己吵架。
他听得脑瓜疼，见楚贯终于消停，干脆利索地叫了代驾，想把人送回去。
一出门就碰上了莉莉安，他高中时期的绯闻女友。其实不太准确。是同学眼中的，尤其是齐安眼中的，他的绯闻女友。
至于为什么……他跟莉莉安总是班上的一二名，在齐安看来，成绩好的人都很适合做一对。他总是很难理解齐安跳脱的思维。
“好巧。你小竹马呢？”莉莉安也是个奇女子，她是个华国人，但因为祖母常住国外，给她取了个英文名字，就干脆这么叫了。以至于每次点名，老师都要对着这个名字跟她反复确认。
“在家。”
莉莉安挑了下眉毛，并不意外他会这么说。“看样子你们关系依旧不。”
陶邺蓁没回答，他其实也不太懂他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我男朋友还有半个小时来接我，陶同学也要在这里等人吗？”莉莉安看了眼手机，抬头冲他很礼貌地笑了笑。
“不了。我就回去了。”陶邺蓁也是礼貌地回答。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从夜色里走出来一个人，那张脸两人都很熟悉。
“哦豁。”莉莉安又一次上挑眉毛。这次带了不少戏谑的意思。
“你怎么来了？”陶邺蓁看他脸色不太对，忙走下去。
“顺路。”齐安把手里的东西塞到陶邺蓁怀里。他什么都没说，眼神却好像已经判定陶邺蓁是个渣男。
“齐同学，好久不见啊。”莉莉安意识到他可能误会了，连忙跟陶邺蓁撇清关系，“我跟陶同学碰巧撞见了，就聊了两句。哦，我男朋友要来接我了。先走啦。”说完，莉莉安踩着那双八厘米的高跟鞋走了。
齐安看了一眼陶邺蓁，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俩现在住一起。房子还是陶邺蓁的。齐安回去之后，进房间就要关门被陶邺蓁拦住了。
“我跟莉莉安是碰巧遇到。”
“嗯，她解释得很清楚。”
“累不累？”
“楚老板说你喝醉了，所以我去看看什么大冒险能把我们陶总监喝成醉鬼。”齐安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出现在那里，虽然语气已经临近爆发，但是小猫面上保持得很和善。
“楚贯胡说的。没有大冒险，也没喝醉”陶邺蓁手一直抵着门，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是吗？”齐安不看他。说的话分明是“信你个鬼”的意思。
“现在说这话可能有些唐突。但是，我喜欢你，齐安。”
“嘁，别找借口啦，你喜……什么玩意？”齐安一下炸了。
喜欢？这家伙真醉了？大学的时候红白混着喝都不醉的？！
齐安伸出手，“啪啪”两声，两个人都清醒了。
“喝傻了？”齐安捧着他的脸，见他由白变红，深感不妙。
“没有。”
“那你再说一遍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喜欢你，齐安。”这会很清楚了。齐安每一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
“没开玩笑？”
“没有。”
“没……醉？”
“没有。”
“行……行吧。”齐安有点懵。
陶邺蓁没有问齐安答不答应。他脑子很清醒，清醒到发痛。一切都太突然，像是情绪堆积到了临界点，出乎意料地爆发了。
他的脸阴沉沉的，在没开灯的走廊上，看着有些瘆人。
如果被讨厌了，他就回房间。陶邺蓁是这么想的。
“也……不是不可以……”齐安哼哼半天，陶邺蓁听清楚的就这一句。
就像是困于苦旅的人终于见到了水源。心脏抽痛叫嚣着吞吃，他藏了太久的欲望就在这个夜晚不合时宜地爆发。他跟齐安睡了。
回想起来还是心潮澎湃。齐安太乖了。被弄疼了也只会嘴上骂几句，身体任由他摆布，对于刚开荤的小狗来说，就像是灌进血液里的春药。痛苦与欢愉都是奖励。
陶邺蓁幻想过很多种被拒绝的场景。备选里从没有答应后的选项。以至于好运眷顾，只剩不真实。
“我吃完午饭了。楚老板压榨你不给吃午饭吗？”齐安依旧跟以前一样，有什么都会跟他说。
陶邺蓁揉了揉眉心，又或者之前的是梦？
“你放在按摩椅旁边那个盒子我打开了。但是那个药我不会弄，是直接用手指抹进去还是拿那个按摩棒捅啊？”
“砰！”
“你咋了？”楚贯这会刚把午饭提进来，就见陶邺蓁从椅子上摔下来，狼狈地去抓他的手机。“抽筋了？”
“没事……”陶邺蓁把手机往口袋里藏了藏。
不是梦。
“哦，午饭我给你放着了哈。有啥叫我。”做事的楚老板可谓是态度良好，非常识相地把门给他锁上了。
陶邺蓁连灌两口水，做了几次深呼吸才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回复。
“都不是。一会弄了更难受。我回去帮你。疼得厉害吗？”他明明昨晚等齐安睡着之后上过了呀，照理来说应该差不多……
起码比之前红肿外翻好了不少……
感觉到身下的变化，陶邺蓁又给自己灌了几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