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安睁眼的时候，陶邺蓁刚做完早饭。
“几点了？”齐安翻了个身背对他，嗓子沙哑，说话有气力。
今天不适合死战，齐安在心里考虑。
“十二点二十四。喝点粥。”陶邺蓁把粥放在床头柜上，伸手去抱逃避现实的齐安。
齐安跟小猫一样毫抵抗之力，他企图伸手捣乱，陶邺蓁把他圈进怀里，手扶着他的腰，认真当一个靠枕。
齐安认命了，靠着陶邺蓁，任由他一口一口给自己喂粥。喂完还给他揉腰。
齐安抬头，在陶邺蓁下巴上咬了个牙印。陶邺蓁昨天脸上和手上的都没消，今天又多一个。
某人自知理亏，半点怨言没有。他昨晚太亢奋，弄出来一次之后还有精力，但看齐安已经昏昏沉沉这才没继续。
对小猫来说，一晚上三次实在是太多。吃不消就很可能没有下次了。陶邺蓁不希望自己刚开荤就饿死。
“我昨天说的，你考虑好了吗？”
“什么？”
“割了。”齐安语气忿忿，没有半点要讨价还价的意思。
陶邺蓁“嗯”了一声，在齐安因为突然转身扯到腰的时候，把人面对着抱进怀里。“你想的话，我们就去。”
“你做坏脑子啦？”齐安不放心地用手测他额头的体温，又比了比自己的，“没烧啊。不对，一般来说不都是被做的发烧吗？”
“你觉得不舒服吗？”陶邺蓁把额头贴在他脖颈处，感受了一下齐安的体温，“我昨晚给你上药的时候测过，应该没发烧。现在觉得不舒服吗？”
齐安一愣。他知道陶邺蓁应该给自己洗过澡了，但没想到他大半夜还给自己涂了药测了体温。
“还是不舒服吗？”陶邺蓁眉头一下皱起来，刚准备松开人去找药，被齐安按住。
在陶邺蓁不解的眼神中，齐安吻上他的眼角。
不带任何情欲的亲吻，像是小猫对于伺候舒服的嘉奖。
“一点事没有。别瞎猜。”吻完，齐安偏开头，余光瞟着陶邺蓁的神情，见对方浑身僵硬，唯独耳根红了大片，心里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他满意地把自己的脑袋卡在陶邺蓁肩膀上，在上边蹭了蹭，“给我揉腰，酸死了。”
陶邺蓁心底酸软，手熟练地给他按着腰，听人哼哼唧唧地抱怨自己实在没分寸。
“我今天要吃小龙虾，火锅配奶茶，还要重油重辣！”
“不行。刚做完吃这些你会很难受。”
“不。我就要。”
“明天要去上班。你不会希望学生在你座位上准备爱心软垫的。”
陶邺蓁跟他认识十七年了，很知道怎么拿捏他的软肋。
果然，齐安不爽地“切”了一声，然后回答，“那行吧，但是下周末你要赔我一顿。附带你上回赖掉的蛋糕”
“好。”
小猫哄好了。陶邺蓁拍拍他的后背，怀里细微规律的呼吸声预示着安眠。陶邺蓁嘴角上扬，觉得比安心。
累到睡着就很容易做梦。齐安又梦到他第一次见陶邺蓁了。
他六岁，笑得跟花一样，站在一群刚入学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学生里格外扎眼。
而陶邺蓁很不显眼，他一年级的时候发育不良，是班上最矮的。
有几个哭得不知方向的撞倒了他好几次，既不知道说话也不知道躲。他像只误入鸡群的小狗，除了一脸懵逼啥都不会。
齐安实在看不下去，干脆把他拽到自己身边，跟他说，“小朋友，你就站我旁边。不然老挡人路。”
齐安想到这一幕还觉得好笑，自己当初怎么这么有责任感啊？说话一股二了吧唧的味道，就知道逞英雄。
陶邺蓁真就这么跟着他，他没写作业就帮他抄，想逃课就给他打掩护，撒谎圆谎都是一套一套的。他要挨揍还挺身而出。
齐安庆幸自己没那么容易养坏，不然，照陶邺蓁这种跟人的方式，迟早搞出个混世魔王，天天光顾拘留所那种。
说了跟着他，就真跟到现在。
小学初中高中他们都是直升。高三的时候，齐安成绩一般。本以为他们会在大学分开。可是没有，他撞大运，上了陶邺蓁保送的那所大学。
这么算来，他们都认识十七年了。再过一年，就是一个人成年的年纪。
说起来，齐安曾经在高三的时候发过一个很中二的毒誓，在他二十五岁之前如果没能成家，他就去死。
陶邺蓁当时因为这个消息，吓得给他找了心理医生跟家长。害他挨了他爸一顿狠揍。
陶邺蓁还拦了两下，手都被打肿了。那段时间连陶邺蓁的作业都是他写的。真是有够狼狈的。偏偏这家伙还一直担心自己真想不开，上厕所都要跟着。一开始齐安还死要面子，憋得受不了才去。后来就算他面前尿都觉得所谓了。
谁能想到，在二十三岁，齐安被自己认识了十七年的家伙表白了，还跟他上床了。这算是……实现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