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辈子弟中,排名第一的是飞云宗的白榆。
许多人对白榆那是又畏又妒,毕竟他出身凡俗,父母都是没有灵根的普通人,天生就该比他们这些出身修真世家的人要低贱。可他不仅没有安分守己地当一个凡人,甚至还拥有极品天灵根,骑在了他们的头上。
人的嫉妒之心是非常可怕的,他们就算嫉妒得面目全非,表面上却依旧笑脸相迎,习惯性地讨好着比自己强大的人。就比如周凌川。
周凌川,清羽门大长老座下的首席弟子,剑眉星目,玉树临风。其手持一柄离尘剑,在同辈的青年子弟中排名第八。
可谁也不知道,周凌川看上去总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对白榆那也是相当恭敬的,可背地里,却是一个手段狠毒的阴险小人。这是在苏子瑀逃亡的这十年中,一点点探知到的真相。
也正是周凌川,在白榆将他救走后,灭了白榆满门,让他家破人亡。
“子瑀,好久不见。”周凌川还是和以前一样,嘴角含笑,似乎永远也不会生气。他穿着一袭湖蓝色的长衫,上面隐隐绣着银丝翠竹暗纹,既不过分张扬,也不过分低调,着实是恰到好处。
周凌川乘空而来,飘然落下,在看到苏子瑀脸上的那一道剑伤之时,微微蹙眉,连忙上前关心地问道:“子瑀,你怎么伤着脸了,快坐下,我给你上点药。”
说着他就一把抓住苏子瑀的手腕,带着他坐了下来。
宽厚温热的手掌上有些许薄茧,硌得苏子瑀有些不舒服。也有点恶心。
“放开我。”苏子瑀用了点力,挣脱开来,在看到周凌川疑惑的眼神时,他又勾起唇,毫不客气地说道,“你手太脏了,别碰我。”
周凌川温润的表情僵在脸上,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指,觉得今天的苏子瑀好像有些奇怪,可细细看去,却又似乎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洗手,省得你再嫌弃我。”周凌川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奈地笑了笑,看着苏子瑀的眼神温柔又缱绻,就好像他对苏子瑀情根深种。
曾经苏子瑀也以为周凌川是喜欢他,不然他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还总是对自己笑。
后来有一次,苏子瑀在“意中”知道了周凌川对自己的“喜欢”。
说实话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苏子瑀心中有些窃喜,他喜欢被人喜欢着的感觉,他希望所有人都能喜欢他。可是当时的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洛子枫,那是断然不可能再接受周凌川的。
于是他对周凌川就总是抱有一分歉疚,把他当做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对他掏心掏肺的好。
可谁又能知道,就是这样的一个“喜欢”着他的人,竟然能够笑嘻嘻地往他嘴里塞蛊虫,痛得他肝肠寸断,满地打滚,以头抢地,毫尊严。
苏子瑀还记得,蛊虫是怎样钻进他的肚子里,又是怎样在里面一点点啃食着他的内脏,到最后他的内脏都被啃食一空,只剩下了一具轻飘飘的躯壳。他还记得,当白榆将他救出来的时候,他是怎样抱着他的身体痛哭流涕,任谁来也瞧不出这竟然是曾经那个高傲冷漠的飞云宗第一弟子。
可即便人都已经空了,他还是死不掉,只能像条狗一样苟延残喘地活着,连个痛快都不配拥有。这也是苏子瑀第一次知道,世上竟然还有这种折磨人的法子。
而最可笑的是,这种从南疆带回来的虫子,还是苏子瑀亲手送给他的,作为周凌川的生辰礼物。
苏子瑀闭了闭眼睛,将眼中的恨意压下去。再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周凌川背对着他,蹲在亭子边上用池水洗手。
哦对了,刚刚他说嫌他手脏。可周凌川不知道,他是嫌他沾了太多血腥的手脏,这是怎么也洗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