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怎地又从哪搞到的砂锅?可怜我这几颗老山参了!可惜可惜!”
“啊呦呦,我的祖宗,我的宝贝葫芦藤,怎地秃成了这样?十年才长了三片叶子!”
“这猴崽子,气煞吾也,这窟窿山都要装不下你了”!
金顶之上,青云子气急败坏,而在山下窟窿寨里,郝一刀也在发怒:“肯定是这猴崽子偷拿了俺传家的杀猪刀劈柴去了,气死俺了”!
“报当家的,厨房的砂锅连带着一锅补药又不见了,想必是…鱼小少爷又拿去练丹了”!
“报当家的,鱼…鱼少爷带着三小子又进了秘窟了,请令是否派人跟着?”
郝一刀只觉得屁股下虎皮垫子阵阵发烫,已是坐不住了,他有些懊恼奈地抚着额头说道:“早知道是这么个祸害,怎地当初就当个宝贝捡回来!”
郝一刀今年已然五十岁整,这些年养尊处优,身上早已没了当年的匪气,你看他这一身的打扮,一袭灰衫,头扎方巾,脚蹬一双缎子面的洒鞋,毛发胡须整理的整整齐齐,不乱一丝,若不是脸膛黑,别人还真以为是个他是书生呢,但却是个统领近万好汉的山大王!
即便是如此多年修心养性,戒躁戒怒,但一听说“鱼少爷”四个字,立时就会气得须发皆张,豹眼圆睁,那张吓人的大嘴里立马就会蹦出“小兔崽子”四个字来。
盖因这鱼小子自打七八岁开始,便成了窟窿山响当当的混世魔王,其名头早已在郝一刀之上,这窟窿寨全体上下不管是喽啰、还是十八头目、九大金刚、四大护法不听鱼少爷话的,那是指哪打哪,言出令行,俨然成了窟窿山新当家的,浑没把郝一刀这大当家的当回事。
这可把郝一刀气得不轻,却有不敢去找鱼的麻烦,先不说这小兔崽子有那青云子老道做靠山,打不得骂不得,就算老头让自己去揍这小子,恐怕自己也只有挨揍的份儿的!
这鱼也不知怎么长得,看着长的瘦巴巴的,却是天生的一把好力气,打小青云子就打熬这小子的身子骨,传授他内功心法,岂料这小家伙一点就通,哪里需要甚的苦修打坐,在郝一刀眼里,小鱼只需睡上一觉便可修成,这让一身外家功法的郝一刀颇是妒忌眼红,更不要说那些武功招数了,只需教上一遍,他就能耍得有模有样,虎虎生风。
青云子常常看着淘气的鱼练功,心中也是惊奇,也就只有他知晓这小子一身的怪力的来由,还有那修炼武功进境如此迅猛的秘密,或许是这小子有那么一点天分,但归根结底还是那两枚桃子做了筑基。
再看鱼每次出手时,那是遇刚则刚,遇柔则柔,刚柔并济,转切自如,若是行家看到,必会夸赞一句“内力已堪化境”,却哪里知晓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武林高手比拼,内力勃发对撞,往往声震天际,动静颇大。再观鱼内力喷发处,声息,几乎不闻声响,但掌力挥动间,足可开山裂碑,寻常人是万万受不了他一掌的,更不要提那半路子才修炼武功的郝一刀了!
所以,郝一刀每次吃了亏也只能往肚子里生咽,而别他法。但话又讲回来,毕竟他也是长辈,这小子每次遇见他都是执礼甚恭,在旁人眼里也挑不出毛病来。
何止对他,这小鱼儿虽是顽劣,但对窟窿山上下一体老少爷们儿都很有礼,一路走过来,“婶子、伯伯、大爷、哥哥…”的叫个不停,凡与他见面的不有亲近之情,端得是一张抹了蜜油的嘴儿。
除了嘴巴勤快,待人有礼,这小家伙还会歧黄之术,“擅长”占卜之术,还自己经常吹嘘:“医得将死之人,算得吉凶福祸”!山寨里谁有个头疼脑热,俱都去找鱼少爷诊治,不敢说药到病除,却也能好个七七八八,一时间口口相传,鱼小少爷还得了个“小神医”之名,直把寨子里那几个皱巴巴、白胡子的老郎中气得不轻,整日里只剩放闲了!
列位看官你道是他从哪里学的?
起因还是当年从迷窟中得来的藏经!
众所周之,道家自鸿蒙而来,开了天,辟了地,得天而授,经典浩瀚如繁星,天文地理、术医卜经,包罗万象,承袭万载,岂是区区蚁虫所能诽!可发一哂!
那数十万册藏经此时就摆在右侧殿,这里原本是个炼丹成药的所在,青云子便让人收拾了暂存经书,只是等到那混世魔王大了,便成了他的寝室,整日里就在书堆里滚打,与书为伴,渐渐地就长大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