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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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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袁朱诚恳道歉。

史长御暗叹,经过这段时日的训练,至少从外表看,这位未来太子妃弹奏古琴的架式是有了,只是不能细听。

史长御亦知,乐曲不是一促而就的,见袁朱实在神疲困乏,便说道:“姑娘,今日到此为止吧!”

话音一落,袁朱立刻停止拔弄丝弦。

“姑娘,老身今日先回宫了,三日之后,老身会过来,还望姑娘有所进益。”

袁朱简直要欢呼,只是勉力保持住端庄的姿态,乘顺地点了点头。

袁朱的故作姿态,自然是瞒不过眼睛毒辣的史长御。

这段时间与袁朱相处,她之性情禀赋,许奉仪摸透七八分。

论容貌,非绝色,论才华也不过平常,性格亦不够贤淑柔静,也不会婉媚曲从。

不知殿子喜欢她什么地方,那么多贵族女子不选,偏偏选她为太子妃。

不过,这位未来太子妃心性不错,一朝身份大变,仍就如常,绝无得志便猖狂的小人作态,实属难得。

史长御一离开,袁朱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

她是真的不喜欢古琴,一想着为了讨好一个男人,更没有学习的动机和热情。

袁朱看了看窗外,阳光透过树叶,闪动着金色的光芒。

天气确实很好。

她现在也不觉得热了,只想出去走走。

说干就干,恰好史长御走时给她放了半天假。

明光宫位于长安城西北面,与长乐宫相对,面积虽大,却并非长安城主要宫室。

未央宫与长乐宫才是长安城最受瞩目的两座宫殿。未央宫居住着皇帝、后妃,太后据长乐宫,两宫是政治权力的中心,历来为人津津乐道,写辞作赋,极尽讴歌。

长安城外还有承光、池阳、宜春、延寿、望仙、长平、甘泉、龙泉、首山、五柞、建章、太乙、恩子、夜光、棠犁、蒲桃等等数十宫室。

每座宫中都有殿台楼阁,假山池水,复道回廊,就算是当去旅游,所有去处,难以穷尽。

袁朱知道明光宫极大,但没想到这么大,亭台楼阁,廊腰缦回,若无人带路,必会迷失其间。

还好有导游。

绿薏与红蕙是本是明光宫的宫人,袁朱来了后,被派来照顾袁朱的起居,她俩在明光宫服役多年,对此宫比袁朱熟悉,带着她游览了不少胜景。

走走停停,当袁朱三人爬上一座假山的凉亭时,正是金乌西斜时,微风徐来,自有一种凉爽舒适之意。

袁朱闭着眼睛,享受着此刻的放松。

隐隐约约传来一陈欢声笑语,袁朱睁开眼睛,站了起来,望见远处池边有一群女子正在嘻闹游戏。

袁朱仔细看去,全都是妙龄女子,身姿窈窕,容貌秀美。

袁朱奇怪,看她们的穿着打扮,不像宫人,便问道:“绿薏,她们是什么人?”

绿薏往下方看了一眼,“她们啊,都是从全国各地选上来的美人,以备陛下驾临明光宫。”

当今天子,女宠颇多,登基以来,每隔几年便广选天下良家女子,数十年累积下来,数量惊人。

天子便将这些女子,放置于各个宫室,以备临幸。

可长安城那么多宫室,除长乐、未央以外,天子通常游幸的是甘泉、建章宫,明光宫在这些宫殿的映忖下显得暗然失色,皇帝很少驾临,这些女子要见皇帝一面实在渺茫。

“那若陛下一直不来呢?”这些女子岂不是只能被埋没在深宫之中,无人问津了。

“若陛下一直未宠幸,年满三十者可放出宫去。”

当今天子的爷爷,文帝节俭仁善,临终前曾下旨,将宫中妃以下无子者,全部放出宫去,嫁娶自由。

以后,每隔几年,便会放出一些年纪大的女子,这已成为宫中的惯例。

这事袁朱自是知道,但兴致勃勃的精神仍是恹了,她望着远处的那些女人,个个鲜艳娇嫩,身姿妙曼,年轻美丽,却被困于深宫一隅,大好年华,就为等待一个男人。

“明光宫中这样的女子应该不多吧?”

“少说也有几百之人吧!”绿薏不确定的说着。

袁朱游玩的兴致彻底没了,转身便往回走。

“姑娘,您怎么了?”绿薏和红惠是袁朱来明光宫后便一直服待在身边的。几个月相处,对袁朱的性子也基本了解,为人和善,不会打骂奴婢,加之处得久了,也有了感情,便关切问道:“您好像不开心。”

两人再三追问,袁朱忍不住说了一句,“我只是觉得她们很可怜。”

而我和她们是一样的。

袁朱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要嫁的男人,不论是过去,还是未来,都可以拥有许许多多的女人,而她,只是其中的一个。

绿薏与红蕙面面相觑,绿薏首先开口,“姑娘,无需如此伤感,每个人的命运上天早就安排好了,多想无益。”

华朝流行一种神学天命观,认为人的生死、

祸福、贵贱、地位等等一切,都由天意所决定,个人无法更改。

“对啊。”红蕙接着说道:“她们在明光宫有吃有喝,有穿有住,比起许多田间农女,早起晚睡,辛苦劳作,岂不更为安逸?”

“……”袁朱拍拍红蕙的肩膀,“红蕙,你说的对,是我矫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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