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觉睡得好,宋颜乐终于休息够了,今天就起了早。
正站在马棚底下,用木瓢舀来一碗精饲料,又拾了几把干草,一并倒在饲槽里。
又用木梳篦梳顺马脖上的毛,随后用手灵活地给它编起小辫来。
长时间没见,这匹矮种小马似乎长高了些,宋颜乐都得垫着脚给它编发。它生得极有灵气,扁椭圆眼珠洞悉一切,自觉弯膝跪坐了下来。
宋颜乐来回捯饬几下,终于放下手,满意地摸了摸马背,“真好看,珍珠虽然矮了些,可长得还算俊。”
“和主子一样,是个空花瓶。我看人坐在上面,不稳。”
这声是在宋颜乐背后响的,她扭头一看,是卫筠。
“确实。”宋颜乐轻说一声。
“什么?”卫筠不敢确信,就像听到奇闻一样。
宋颜乐轻抚着珍珠的背,再次缓声道:“我确实是火候差了不止一星半点,所以劳烦卫参将往日多督促督促。”
卫筠起了寒,上下打量了宋颜乐一番,面上不屑。
宋颜乐余光瞥了一眼卫筠,本想看个反应,却被天际一抹白吸引。
“卫参将。”宋颜乐忽然叫了他一声,卫筠没应,她继续道:“你明日不是要出发去往边南营轮值吗?为何不去备好行装。”
卫筠冷哼一声,像是在看没见过世面的人似的,“去那就是换个地方练兵,还需备什么东西,又不是孩童过家家。”
一只鸽在上空旋了个圈,最终落在马棚檐角。
“卫参将真是辛苦,我离军多年,实是忘了许多事情。”宋颜乐笑道。
神了!
卫筠身上愈发觉得冷,见不得宋颜乐这般笑,话不留一句调头就走。
眼瞧着那抹身影消失,宋颜乐收了笑,走到马棚外,朝上头的小东西招了手。
那小东西扑翅旋空,俯身冲下,落在宋颜乐的手掌,
白鸽全身通白,羽毛亮洁,一足上戴了个微小金圈,仔细看能看清上头写着“玉”字。
然而宋颜乐却未对这些感到好奇。
她径直从玉的另一条腿上解下一布条,抚平了玉凌乱的羽毛,这才打开来看。
自上而下看过,她叹了一口气,极其轻缓。
玉还在她手上一跳一跳,宋颜乐又回到马棚下,走到珍珠旁,从马槽里还未吃干净的草料挑出莜麦、乌豆,递到玉面前。
这边玉吃得津津有味,珍珠却闷闷地踢了下蹄子。
—
严策宁正端坐在案桌前翻阅这几日的军务情况,凝神看了不知多久,便叫来了牧高。
“定东大营那有什么消息?”严策宁问。
“回将军,并无异常。”
严策宁暂闭上眼,又问:“四军营这周遭可有仔细巡查过?”
牧高颔首:“还是没有任何情况。”
两人同时陷入沉思,他们都在等,等那个宋颜乐说的鱼上钩。
可连着几日都没有出现任何情况,白玛部没有突袭,来往四军营的所有道路都有驻军暗中看守,却还是毫无进展。
他们明显在明处,暗处的汹涌流动根本无法预知。
严策宁合着眼思索,总觉得有异样,却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既无从得知,目前做得也只能是等。
“还是照旧派人盯着。”严策宁睁开眼,觉得外头照进的白光刺眼,“通往各营的道都注意防备。”
牧高闻言应下,要退离之际,帐外忽地传来焦灼的脚步声,来人像是一路小跑,跑得跌跌撞撞。
“报——”
门口出现一名满脸血污,战甲破损的士兵,一进门就呼哧倒在了地上。
后头跟来的两名将士步履匆匆,上前禀报:“将军,边南营今日寅时遭一批不明敌军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