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萱的猜测着实让我出了一身的冷汗。
如果让我变成死人皮这个鬼样子，那我宁可去死。
他们两人也相视苦笑。
启迪伸手，在我肩窝里锤了一拳，以示安慰。
“放宽心，别想那么多。”
“你是我们这些人里最菜的，可是也是运气最好的。”
“此前几次都能死里逃生，相信以后的运气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所以，如果我们真的会变成那种鬼样子。第一个蜕变的人，也不一定会是你。”
我被说的欲哭无泪，心说你这是安慰我呢，还是损我呢。
不过，被他这么一说，刚才那种笼罩在心头的绝望感，也登时一扫而空。
随即，就见他神色郑重地将那只死人皮子收拢了起来。
“以前，我送过无数兄弟去当炮灰。”
“可是这一回，还是我头一次亲手将兄弟炸死。”
尽管眼前这个东西，已经不配称作是人，可是启迪的目光肃然，分明是把这东西当成了和自己同过生共过死的兄弟。
他在地上简单地挖了一个坑，将破烂的死人皮子放进了其中。
“打小鬼子那会儿，我们明知是个死，还是咬着牙往上冲。”
“那会儿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入土为安。”
“赵苟，兄弟，我现在就送你入土。”
他喃喃着，往死人皮子上盖土。
我忽然有点儿感伤，有点儿理解启迪的心情。于是就想上前帮他一把，谁知，却被张晓萱给拦住了。
她给了我一个眼神，分明是在告诉我：别打扰他！
片刻之后，启迪就在那个地方立起了一个小坟头。最后，又将那根棍子插在了上面。
“兄弟，一路好走。”
“你先到那边占个位置，有朝一日，咱们阴曹地府里见。”
我被他说的心里翻腾，五味杂陈，默然了许久。
我以为他会在这里感伤很久，哪知道启迪的情绪调解极快。
几分钟后，他就已经一扫刚才的阴霾，神情重新变得坚定。
就见他揉了揉发僵的脸，从口袋里掏出了地图和指南针。
好在地图是塑封过的，所以尽管泡了几个小时的水，依然不影响使用。
启迪用指南针校正着方向，表情忽晴忽暗，看不出情势是不是乐观。
半晌之后，才他终于开口。
“按照地图上所指示的方向，这条临时河流的方向，与我们要前进的方向大致相同。”
“只要往前再走一段，相信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
话一出口，我顿时就明白，为什么此前他的表情时喜时忧了。
喜的是，我们的大方向是对的。顺流而下的这几个小时，足可顶我们几天走的路程了。
忧的是，刀老二他们一行人还在沿河追踪。只要他们不改变方向，迟早还能追上我们。
启迪收起地图，目光死死地盯向河流下游，像是已经看到了那座古迹。
“这里不能久待了，我们得马上走！”
他甩出一串水珠，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我和张晓萱对视了一遍，随即起身，紧随其后。
接下来的一路，走得格外辛苦。浸过水的衣服湿乎乎的，粘在身上，格外的难受。
而且沿河的植物更加茂密，活像是一个塞满了青藤和老树的罐头。我们穿梭在其中，前进速度远不及在水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