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江泰升才不会轻易承认是自己的失误，因为看到窑洞之中那三具尸体，就将周边自己的人都撤走了。 可让他更加不安的，则是宁渊那个意料之外的变数。要是宁湛找到了宁愿才让他有恃无恐回到京城的呢？ 一路上，江泰升胡思乱想，整个人都快炸了。 终于，走了一个多时辰，总算走到了瑞王府前。 大门依旧无人看守，江泰升心里十分清楚，瑞王府的人走的走跑的跑，都觉得宁湛不可能再回来了，门口看起来一片凄凉和萧条。 “……大人，要进去拜访拜访么？”跟在江泰升身边的小厮轻声道。 “进去做什么？做客么？”江泰升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让我看看究竟宁湛是真的回来了，还是……” 说话间，大门像是打开了一条缝。 一只小小的、白嫩的小手从门缝里伸出来，扒拉了两下，然后又缩回去了。 接着是大门“砰”一声被关上。 江泰升和随从看的目瞪口呆：…… “那是什么东西？” “人，人的手吧？” “……”江泰升回过神，挑了挑眉：“一回府就如此胡闹，不愧是瑞王。” “大人，此话是……” “说起来我还真佩服瑞王府上那个侍妾，不管我用什么手段，那姑娘死活不肯离开，当真让人感动。” 然而江泰升猜错了，那只手并非瑞王侍妾的手，而是林扶言。 “我要走啊啊啊啊——”林扶言满脸写着崩溃。 宁湛在她身后拉着她的腰带，看她伸开双臂无助地面向门口：“在本王这里就这么不开心？” 林扶言懂了。 也懂了长久以来那别扭的劲儿是怎么回事。 这他妈！她救的人！不是太子！ 多惊悚，多他妈好玩！ “骗子！”林扶言愤然扭头，双眸里愤恨不平：“大骗子！” “本王什么时候骗你了？”宁湛挑眉：“本王有承认过自己是太子？” “……没有。” “太子是不是你一厢情愿安在本王头上的？” “……好像是？” 宁湛把话题绕回来：“本王什么时候骗你了？” 林扶言的小脸扭曲在一起，半晌后道：“可是，可是你，你为什么不否认呢？” “本王否认了，你就会放弃么？” 林扶言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 毕竟当初救他是有所企图的，而且这人长得这么好看，自己色心起了，他就算否认一百遍一千遍自己也不会放在心上。 “谁让你长了一张太子脸？”林扶言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宁湛好笑道：“现在还觉得是本王骗了你？” “……”林扶言扭头，不理他。 小姑娘傲娇地模样让宁湛很是喜欢，便抬了手勾了她的下巴：“说话？” “不说不说！你烦死了！那你到底是谁啊！”林扶言慌忙转移话题。 她刚刚心中竟有了窃喜——眼前的人不是太子，等于太子没有回到京城？ 看了一眼系统描述，描述还在，任务还没完成，也就是说只要那个劳什子的太子没有回到京城，她就能一直待在这里？ “你知道太子，却不知道本王？”宁湛眯起了眼睛，当下又是一阵不爽。 换言之在林扶言的心中只有太子，那除了太子之外的人呢？算什么？算大头菜？ 林扶言歪着脑袋想了想，接着愣住。 妈耶，他自称“本王”，这称呼只有封了号的王爷才会说。 难不成是…… “瑞，瑞王？”林扶言咽了咽口水，想起剧情里的描述——狠戾，杀伐果决，表面纨绔乱来，但背后一直筹谋，一心夺得太子之位…… 林扶言下意识后退数步，脸上的欣喜被恐惧所包围。 宁湛：“……” 果然，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宁湛是什么人？那是反派啊！和太子斗的死去活来不说，她记得后面还有更加残忍的描述。 但是转念一想……这个宁湛似乎和书中描写的又有些不同，狠戾？倒是没感觉到，反正对自己挺好的。 有时候也挺温柔的。 宁湛伸出手，懒洋洋道：“过来。” “……”他在笑耶。 那笑容说不上多暖，可是却能将林扶言心中的疑惑冲淡。 大概，宁湛不是书中描写的那种人吧？ 林扶言低着头红着脸，将自己的手搭上去：“你以后会不会打我啊？” “……本王为什么要打你？”怎么相处了这么久会，林扶言知道自己身份之后，会冒出这么奇怪的念头来？ “没，没什么。”林扶言捏了一下他的指尖。 不知道是不是京城已经要入秋的关系，他的指尖很凉，而且很白很白。 林扶言又捏了两三下，才看见血色涌上来。 宁湛看着她猫儿似的不安分，勾起唇角笑了笑。 “对了！玄英？玄英呢？”林扶言四处张望。这几日习惯了玄英在身边陪睡，冷不丁没见到它还有些想念。 “丁淼带出去照顾了，本王府上向来不喜欢小动物。”宁湛一秒收敛起笑意，手腕微微一带，将小人带到自己胸前。 林扶言红着脸，眼睛四处乱转，拼命找着话题：“呃，我醒来就想问问你了，那个，那个，这是你的府邸么？” “是。” “那怎么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林扶言一针见血，让宁湛皱起眉头。 “你嫌弃？” 林扶言急忙解释：“没啊？我怎么可能嫌弃？只是吧，这里和我想象的王府不大一样。” 剧情里描述的宁湛府邸，是京城数一数二仅次于皇宫的豪华程度，眼下一看……简直破败。 而且说是有仆人五百，结果从她醒来到现在只看到一个老婆婆。 这……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的介入，导致剧情有了什么改变？ 宁湛抿着薄唇，半晌才道：“本王……” 破产这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林扶言睡着的时候，他盘了一下手上的账目，才发现江泰升当真好手段，将自己赚外快的生计打压的一个不剩。 好在，外面的生意都是正当生意，只是不能明着说。皇上最厌烦的就是那些吃不饱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