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淼下意识要接住林扶言，却被宁湛挡开。 “把宁渊带到医馆，交给柳落絮照顾。” 丁淼傻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王爷，不带太子回京么？” 他们的计划之中，宁渊是十分重要的筹码，可以直接威胁到江家。 “本王顾及不过来，宁渊暂时不回京。” 在宁湛心中，始终对林扶言刚刚说的话膈应的。 什么叫做任务完成了就要离开？就要回家？ 那……若是太子没回到京城呢？那算不算没完成任务？ 宁湛顿时心乱了。 他看着怀中安稳沉睡的林扶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 林扶言第一次感觉自己睡了那么久。 三天？五天？还是一个星期？ 她梦见自己在一艘邮轮上，浪很大，她随着波浪在甲板上起起伏伏…… 呕—— 要吐了。 好像过了一万年似的，邮轮逐渐平静下来，她又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包裹住。 好温暖…… 宁湛站在瑞王府前，恍若隔世。 离开这里多久了？有三个月么？ 一切还和自己离开之前一样，但是萧条了许多……也是，江泰升借着各种名头眉目派人搜刮了几次瑞王府。 光是从大门口台阶上积累出来的灰尘都能看得出来有多久没人打扫了。 丁淼因是暗卫，不方便在瑞王府大摇大摆出入，早已躲在附近。 宁湛横抱着林扶言，上前，第一次，敲响了自己府邸的大门。 根据多方线报来看，府中多数人已经相信宁湛客死他乡，加上江泰升三番两次上门捣乱的行为，大部分人已经离开了。 留下来的，只有瑞王府的老仆们，统共不过三五个，一个管家婆，一个老侍从，还有管家婆的儿媳妇。 大门被缓缓、吃力地推开，苍白的脸出现在门后。 “青伯。本王回来了。” 瑞王宁湛好端端回到京城的事情一日就传开了。 江泰升正在宫中会见自己的亲妹妹悦贵妃，闻言，一口浓茶差点没呛死自己。 “什么？！” 江泰升不敢置信地倏然站起：“你说宁湛那小子回京城了？” “是的，江大人……千真万确，我们的人在门口守着，亲眼看见瑞王在府邸中出入。” 悦贵妃横了一下下人，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悦贵妃今年不过三十出头，保养地极好，看起来和十几岁的小姑娘差不多。 然而那双眼睛却是沉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再看江泰升那一脸不敢置信地模样，凉凉地笑了：“我说哥哥，妹妹当初说什么来着？宁湛是什么人，是这么多年本宫都没弄死的人，他会这么轻易就死么？” “……” 被妹妹这么一嘲讽，江泰升脸上挂不住：“这只能说我的人办事不力！明明在那窑洞中拖出三具尸体来着。其中一具尸体上可是有着瑞王的玉佩！” 当初他追查到安城，在安城和淮城反复横跳，就是逮不住宁湛等人。 后来才打听到去安城是有捷径的，便派人守着那边。 人没等来，等来了三具尸体，他看到玉佩时，简直内心狂喜！ 宁湛的贴身玉佩是何等贵重的东西？宁湛就是死，也不会把玉佩丢弃！ 可没想，居然是炸死？ “哥哥也有失算的一天呢，妹妹还真是开了眼。”悦贵妃撩了一下头发：“上次你说，长公主推荐的人不足为患，可如今呢？你又说宁湛早就死了，结果呢？这让，你还怎么让妹妹相信你呢？” “……” 江泰升更加尴尬了：“你能不能别说了？” “本宫也不想说啊，本宫这不是无聊么？”悦贵妃歪着头：“本宫有点怀疑，太子到底疯没疯？” “宁渊疯了，这点我可以打包票。”江泰升冷着脸道：“当初我的人找到宁渊时，宁渊可是被关在猪圈里的，神智已经不清了。我可是再三确认才敢回来跟你说的。” 悦贵妃面上露出一丝不满。 “堂堂太子变成了疯子，传出去成何体统。哥哥你也是的，既然已经决定放弃了，为何不杀了太子？”悦贵妃的抱怨让江泰升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都说最毒妇人心，可虎毒还不食子。悦贵妃居然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说出杀了自己儿子的话。 “太子对于本宫来说，是个残次品。只可惜，先出生的是他。”悦贵妃道：“倒是苦了奉儿。本宫本想着以太子那种资质愚钝的人，没过几年肯定要被废。却不想他居然能安稳坐上太子之位这么多年，让奉儿也等了这么多年。” 江泰升回过神，点点头：“和宁渊比起来，三皇子的确更适合当太子。” “适合当太子的，可还有宁湛呢。”悦贵妃冷笑一声：“哥哥打算怎么做？宁湛此番无恙回来，怕是要跟本宫的奉儿争夺太子之位了。” 江泰升沉吟半晌，摇头。 “就算宁湛回来又怎么样？这段时间我可是把他在夜冥国的所有势力拔除的差不多了，他等于是元气大伤，用什么和三皇子争？” 说完，悦贵妃忽然将冰冷的眼神放在他身上：“哥哥，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学不会吸取教训呢？当年宁湛那短命母后死的时候，他一无所有。本宫也只当他是个死了娘的野孩子，但不知不觉之间，他的势力居然遍布了夜冥国，虽然和江家比起来不足为患，可这件事不应该发生才对。” 这就是赤裸裸的指责了，江泰升汗颜：“悦贵妃……” “够了。本宫不想再掺和进这些事情里了，本宫只想让奉儿顺利拿到太子之位，知道了么？”悦贵妃冷冷道：“若是哥哥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的话，那本宫只能说江家竟堕落到如此地步。” “……” 被亲妹妹接二连三这么训斥，江泰升面子上挂不住，连忙请辞回去。 他怎么都搞不懂，为何在自己如此缜密的搜寻之下，宁湛的一根头发都没找到。 而且还让他如此顺利回到了京城？ 是哪个环节出错了么？ 江泰升步履匆匆出了宫，直奔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