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圈围着已逝之人。 贻川生看着姗姗来迟的贻梅,眼神中,有丝怨火。 贻浩对死虽说有了概念,但在童话中成长,集家姑宠爱与一身,他并不觉得他爷爷已经死去。 “他只不过去了他向往的世界!有什么好哭的!” 他的话不过孩童顽语,没人会在意。 只有,撒薇赞同。 “这老爷子说去就去了,那撒薇这小家伙该怎么办?” “要不送孤儿院吧,本来就是捡回来的。” 听见四位姑姑的话,贻浩顿时怒从心中起,“不能送!” “她也是我家中的一份子啊!” 对于撒薇的问题,除贻国公之外的人当初都反对他收养。 贻夏:“不送孤儿院那你养?” 贻秋:“就是!咱都有家室的人!” “你二姑一个都养不过来,再养一个不添乱了吗!” 她们都有各自的苦衷与不易,撒薇去谁家都不会像跟在贻国公那般无忧无虑。 贻川生看向撒薇,再看向贻浩,似乎有了打算。“你们都不养那只有我养了。” 虞海兰:“什么意思?” 她一眼看出了他的意思,干脆直接说破。“把她当童养媳?” 贻川生挠了挠头,也不太确定,只好问撒薇。 “你喜欢浩浩吗?” “喜欢啊……”撒薇直接明了,贻川生也不再多问。 在葬礼结束后,就把撒薇接到城里,她好奇的看着在乡里没见过的高楼大厦,以及漂浮在湖中的房船。 正赶在巴克黎赛亚与九川商业往来,大巴车窗外的夜晚的明灯璀璨让撒薇的眼中如星星般闪耀。 路过一家教堂,撒薇只是看了一眼又把目光转向其它的光景。 潭川.东城.二龙街 来到新家,那是虞海兰新开的一家诊所。 人还没落脚,贻浩就带着撒薇跑出去了,一个算子路过,伸长脖子注视着撒薇,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随后掐指算了算。“居然是无相之卦……” “此女……究竟是何来历……” 贻浩向自己的朋友介绍了撒薇,撒薇高兴的看着那群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伙伴。 笑起来憨憨的洪夏,小胖墩庆文杰,穿着高雅的雷青,孩子王罗文玄。 几人成群结队,跑去废弃被列为禁区的房子冒险,拿起水枪打枪战。 贻浩:“洪夏!这次别给我打歪了!上次就把我裤子弄湿,我妈差点没骂死我……” 洪夏:“嘿嘿~好的~” …… 虞海兰:“话说让撒薇这孩子跟着浩浩一起上学真的好吗……” “总担心她有点跟不上啊……本身他性子就野,真怕撒薇被他带坏了。” 贻川生剥了个橘子,思索着,“孩子嘛……野点很正常。” …… 第二天,贻川生亲自到学校给撒薇办入学。 撒薇害怕的躲在贻川生身后,紧紧抓住衣角,“别害怕……没事的……” “哈哈哈,这孩子怕生的很,老师别在意啊……” 学前考试很顺利,撒薇比一般的孩子要聪明的多。 闫老师看了看试卷,除了字迹不怎么好看之外,答案全部正确。“那,今天就正式开学吧。” 由于贻川生和校长有点关系,撒薇被直接安排到了贻浩的班上。 这成了老师们之间的清闲余谈。 “嘿!你们听说了吗!” “撒薇跟三年二班那个经常在课本画怪兽的贻浩居然是那种关系!” “没想到现在还有童养媳。” 有的老师关注点不一样,对撒薇的姓氏问题产生了疑惑,“话说……还有人姓撒的?” “少数民族吧?” 闫芳娟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对于撒薇,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我总感觉她像一个人。” “又说不上来是谁。” 放学后…… 贻浩:“我去游戏机室玩会儿~撒薇你先回去~跟妈说我在何雨家做作业!” 撒薇阴沉着脸,吓了贻浩一跳。“怎么了?” “你这是……谎言。” 四周的空气似乎凝固,贻浩紧张的后退了几步,从没见过撒薇这般。“我就想玩会儿而已……” 她强忍无法抑制的愤怒,并深呼了一口气。 “好啦好啦,我不去了,咱回家……” 听到这话,她瞬间变的喜笑颜开,拉起贻浩的手回家。 躲在电线杆下的算子看着这一幕,心中已有了定夺。“有必要去她家一趟了。” …… 到了晚上,虞海兰做好饭菜,贻浩第一个爬上饭桌,捻起筷子,一副馋猫相。 “吃饭了撒薇!” “那……躲在墙角里的三个人吃不吃呢?” “什么?”虞海兰看向撒薇注视的地方,根本就没什么人。“没有啊?你看花了吧。” 撒薇:“海兰阿姨看不见吗……” “你……” 虞海兰不知道如何应对,突然有人在外大喊,“医生在家吗?” 见有病人来了,虞海兰只好摸了摸撒薇的头。“乖,阿姨去忙了,自己把饭吃了。” 她去会诊室,发现是那个算子,“你……” “借一步说话。”不等她说完,算子一把将她往外抓。“你干什么……” “那个女孩,不是一般人。” “还有你那诊所,死过人,不适合久住。” 虞海兰平日根本就不信鬼神一说,把一些算子当装神弄鬼的骗子。“我说啊。” “你们这些人,平常正事不做,就会糊弄人。” “有胳膊有腿的,做什么不好非要做这事吗?啊?” 她甩脸子刚想走,算子一把拦住她,并递了张名片,“曾经我想救你们上一个房客,他们也是用同样的话拒绝我。” “干什么?威胁我?” “不是,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我干的事情和你一样,都是救命的活!” 回到诊所,贻浩和撒薇已经吃完饭,在房间玩耍。 “周阳……”看了眼名片,她自己简单对付几口便收拾了碗筷,晚上又要出诊。 贻浩和撒薇一起在被子里顶起一个小天地,小天地下,是贻浩的玩具。“哈哈哈哈!我是创世巨人!” 撒薇:“那我是什么?” 贻浩:“你是……你和我一起的创世女神!” 平日,爸妈不在家,晚上其它小伙伴都回了家,贻浩就是这样独自一个人,自己和自己玩。 两个人玩累了,渐渐入睡。 直到,一阵骂声将两个人从梦中吵醒。“贱货!” “表面上是出去出诊,实际是跟谁约会去了吧!” “贻川生!你!” “怎么了……”撒薇刚想出去劝架,贻浩把她拉回,“没用的。” “他们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玻璃破碎的声音充斥耳畔,伴随一阵沉重的关门声,夫妻吵架的声音才暂时终结。 撒薇懂事的递上纸巾,虞海兰花掉的妆容把昔日的伤痛显露无疑。 那左眼皮上面,是个不起眼但骇人的疤痕。 “别管我!去睡你的觉!” …… 那是她第一次接触人间的沧桑,白天虞海兰受人尊敬,面带笑容。 晚上,她独自抹泪。 有一次,撒薇考试失利,语文不合格,被叫到办公室,闫老师有些不解。“我问你,这次作文的题目是什么。” 撒薇:“是我的妈妈。” “你和贻浩的妈不是同一个?都是虞海兰!你们的出入为什么那么大!” 此时,撒薇陷入了迷茫。 她不理解,如实诉说,为什么会是错误的? 老师窃窃私语了一番,都偏向贻浩所写的小作文,甚至觉得,撒薇的心理有些阴暗,并叫了虞海兰本人来学校。 她两个都不想伤害,只好敷衍。“是是是,老师,我会按照你说的,好好管理撒薇这孩子。” 带回家后,撒薇委屈的扑到她怀里。“对不起……海兰阿姨……” 虞海兰顿时泣不成声。“没什么好道歉的……” “不怪你……” …… “撒薇这孩子,应该不是那种会写这么阴暗文章的人。” 闫芳娟与庞敏两个老师空暇时谈论起撒薇,“你看看她写的这部分。”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妈妈黑色的眼泪从眼角流出,祥和慈爱的脸布满伤痕,我递上纸巾,她怨恨怒喝叫我去睡觉。” 她们想象她所描写的画面,瞬间汗毛倒立。“是不是感觉,她是亲眼目睹。” “她只是客观如实的说出来。”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呢庞老师。” …… 放假时,贻浩和撒薇卸下书包,飞快的写完作业后暂时摆脱沉重的家,便和贻浩在大街小巷到处逛。 最美不过与繁星争辉那霓虹下的楼影点起万千灯火,时不时传来船悠远的洋笛。 有人在路灯下,对天发誓厮守一生。 还有在那天桥,歇斯底里的大喊,永不相见。 车影穿梭,微风扬起她的白裙,一瞬各色的彩灯照向她那小小的身体。 她看向过路旁,被爸妈一起提起来的孩童,那孩童嘻哈灿烂的笑容,让她也跟着笑了。 …… 那注视她已久的算子见她如此,欣慰的和她一起欣赏那无限好的夕阳。 “你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在人间生活,开心才最重要的。” “就是你想告诉我的是吗。” 贻浩用攒了许久的零花钱在路边买了个烤红薯和汽水,两人对半分。 撒薇吃的满嘴都是红薯渣,傻呵呵的笑颜如花,小脸微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