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义金堂内里猜到个中情况,一时也都没敢声张,只说要集合在一起讨论。直到义金堂被彻底大清理,国门也被封闭,也就从这个时候起,国内言论风波总算是得到平息。
接着便是征兵诏谕发出,后来没有上献国家以及上献没有达到标准的世豪族派,被国家满门抄底。其中族派的家中成员包括奴役下的復除者全都被充了军。所以这中间,难免有不服管束,或一心想要回到当初的人。
倒是对於俞锦棠跟毕落枫来说,这些都并非是不能解决的问题。当时两人一同出发前就考虑到过这个问题,只是大多还是抱着“在军威的压制下,这种情况一般不可能爆发”的思想来面对这种事。
故,原来想到过的事情,就因为没有正面面对,令此刻俞锦棠看到这种内容,脑海里掠过无数惊诧!这种事它的确是会发生,但发生的时辰它不该是挑在这等重大的关口上!
他方才想到过令众士卒容色惊张的事情,肯定事非等闲,却没料……是如此!
俞锦棠冷吸一气,径直看向对面的重装士兵,语气骤变得沉厉:“此木牍何处来!”
重装士兵神情万变,面前的人紫虚国的将军,这代表什么?自己的家国一去不复返了?自己和众兄弟平素热血往上的言语,一心想着要在自己国土上争得一腔豪犷之气、一道军人殊荣,可现在,算什么?还挣什么?
这三年来……不,这三年半载西征北讨,先征发了碎寒以西的图觐国。这一仗他们得到很多,其中获得战俘五十万是他们所有人了不起的荣耀。随后有守在边疆领近那处的左庶长卢伯武,带领二十万士卒接收了缴纳过兵器的五十万异国士卒。
紧接着下来,又征发了图觐国以西的歆丽国,虽然这里隔的说远不远,但这样做有利於己方快速地绕到黑水国的前路,以免他们逃跑到上方的黎炎国去。果然后来己方率先到达一批黑水国军队的前方,看情况他们似乎护着什么人要往那边赶赴,恰好是被己方拦截。於此,和黑水国的战火算是正式拉开了。
在上百万将士的相对厮杀中,剑戟不长眼,他难得有幸的又和同一阵营中的多数兄弟们活下来,又和众军一齐俘获了五十五万士卒。而将军说,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这让他和一众兄弟感到奇怪,以往将帅都是将俘虏斩首、坑埋。但现在将帅都是一路接收,乐此不疲。他和兄弟们却也觉得这样别有新意或有更强的成就感,便没往心里去。
一次次的,从碎寒王国主时起,他看到自己和众多兄弟们从没有盔甲的杂役军勇士,到编入正规军,而后又上阵杀敌,浴血命搏,泥里进血里出。忘了有过这样的经历多少次,好不容易混到有皮制的铠甲,再后来得到石制头盔、得到难炼难见的铁制甲胄奖励。
他和当初一起,到如今所剩不几的皮甲兄弟们很满足。他认真的对他们说,终有一天我们一定能够全都穿上铁制甲胄!
多么自信的一句话。
铁制甲胄很难炼造,比铜制甲胄要难上难,但既然它有出现,且用在军功奖励上,他就抱住了这个可比攀天藤的期望。
可是,不论什么梦想、期望……它,却都是建立在“国是碎寒国”的基础上……
“噗!”
好像梦想破灭,这位重装士兵一时间想到那许许多多,怄得喷薄凄红。他看向将军,哀恸地吐露着实情:“此木牍……士下并不知它来自何处。刚才是行步时踩中它滑了一跤,身自往后倒,长矛便飞出去,将后面的这位袍泽杀死。
可是,将军,我只想问一件事,现在真的不是碎寒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