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五寸还欠半寸,这么长的矛头贯喉而过死去之人,且倒在自己的队伍里,整个喉部差不多都被矛头填满,这样的血泊淌在地面上,才最是显得醒人眼目。
可将对方致死的士卒,於他脚边捡到的那块木牍,却引起周边大部分士卒的注意。
只是“周边大部分”,一不小心,也有可能演化成全军皆知。
俞锦棠扫一眼地面,下一刻看向周边将士脸容上的各种反应。同时因瞄到离自己三步远的重装士兵手里的木牍,一把抢了过来,幽默而严威地道:“就因为被你们这么一出一看一顿,嘴里的猎物都跑到对门山上,你们还不能调过神来。”
说是这么说,可他还没看木牍上的内容,似乎也预感到不对劲。因为军纪的苛严,不允许队列士卒发生丝毫的漏神,不然属於他一个队伍的上级,少则从伍长到百将都脱不了牵连。换句话说,就算情况影响不大,只要是属於一个列阵里的武职人员,依然要跟着他挨批评受教训。
而在这般严峻的情势下,他们还敢发生意外又一再出神犯纪的话,除非,是一件的确能引起他们注意的重大事件。
他们似乎已经通过一块木牍,了解到什么惊人的秘辛。
以至於刚好就在这个列阵里,标志着军侯的彩绘“鹰”图旗帜下的人物愕然色变。
军侯一级的武官皆为“鹰”图旗帜,为了特殊分明,鹰的大小与花纹、颜色、配注字体各不相同,另外上面还提上姓。
这让人可一眼看去,即知对方的身份。
伍军侯见将军直盯着自己,原本心有疑忌的他,索性说出来:“我们都已经看过这块木牍上的内容。”
俞锦棠先不管他们心里想什么,马上也聚精会神,将视线焦点投注到掌心的长方形木块上,上面写道——
「战前我就听说如今的国道形势诡异,现在经过以前听过的各种言论,仔细推敲,我发觉一个秘密,目前统治着碎寒国的不再是碎寒王,而是紫虚国的君主!如此一想明白,我真的不想再坚持下去了,我想要回家,我好想回家。」
轰——
俞锦棠眸子一圆,脑海里骤如山塌地陷!
事实上,在开战前后,民间的确有很多狐疑之下的传闻,浮飘在市井里。尤其是紫虚二十万精锐士卒被救下后,俘虏碎寒国都尉军的时候,这些几乎都是在百姓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但因为没有谁知道一些穿着他国军服的士兵是从何处降临。对於一切不知者来说,他们就像是凭空的出现,导致阶层下的百姓不敢声张只敢偷偷议论。
后来不久王宫公族被剿除一事发生后,言论方面更是管制严禁起来。都尉军把守都城城门,挨个搜查王宫子弟,还有些受到连累的百姓被冤枉的事情传开,这些无疑是给市井敲响言论的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