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走得很吃力,鬓间竟有细细的汗珠。好在除了我和江太,应该没有人能看得出来。
演出进行得很成功,气氛也很热烈,但是直到安朗和庄萍萍齐声宣布“晚会到此结束”时,江华才醉熏熏地走进来。
看得出,江建军极力压抑着满腔的怒火,但还是厉声说:“到我办公室来!”说完看都不看他一眼,便双腿生硬地往办公室走去。
江华嘴一撇,很不服气道:“妈,你看他这是什么态度!”
江太叹了口气,小声提醒儿子说:“去跟你爸解释一下。”
江华把头一拧,似乎还想要反驳什么。
江太却挥手打断他的话,然后和颜悦色道:“你要是有自己的想法,可以趁这个机会,和你爸好好说说,但是千万不要再惹他生气了。”
江华只好跟了上去,一时间,我感觉自己有些多余,不知道是留下还是离开。
忽然,江太转过头对我说:“一起进去吧,建军他现在非常需要你。”
于是我只好跟上他们,但是我并没有走向办公室,而是在他们一家三口进去时,轻轻带上了门。
虽然江太原谅了我,但毕竟我不是他们家里人,江华对我,依然怀着深深的敌意的。
做了三年多秘书,这点眼色,我还是有的。
我原本以为,里面会发生激烈的争吵。
但让我不解的是,不过是半个小时,江华便满面春风地从办公室走出来,跟在后面的江太也是笑眯眯的。
江太还友好地向我点点头,便带着江华回去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这才走进办公室。自从听江太说他到病情加重后,我己经完全原谅了他了。
看到我进来,江建军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他亲热地说:“秋莹,给我倒一杯水,刚才说了很多话,口都说干了。”
我赶忙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然后关切地问:“江华,你和他没有吵架吧?”
江建军宽慰地说:“没吵架,这孩子,并不是我原先想像的那样一无是处。他是嫌‘显达’水太浅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我听了这话,也为他高兴:“江华能这样说,说明还是有上进心的。那很好啊,以后你可以少操些心了。”
他却把头往后一扬,苦笑道:“还少操心?操的心就更大了。他在美国看中了一个项目,我答应替他把那个项目买下来。”
“然后给他一半投资,另一半让他自己去想办法。”
我不解地问:“为什么要他另想办法呢?他刚从学校出来,虽然有一定的理论知识,但是没有相应的实践经验,你完全可以帮他的呀?”
他却狡黠地一笑道:“他太年轻气盛,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不让他付出一些努力,吃一些苦头,他还以为钱很好赚呢。”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每次打电话回家,他们总说过得很好。
我一直不放心,想把他们接过来,可是目前自己这种处境,又怎么好接他们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