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年纪大了,还是少受些刺激的好。”停顿一下,她也问。 “那你为什么愿意帮我圆谎?” 这是她要的重点答案…… 如果说他对杨小蕊没那种意思,那么对她呢? 能不能按照他的分析来理解? 傅宏臣微微弯了身子,撑在膝盖上的双手交握抵着下巴,目光直视面前的电视机,夜灯的光打在他的侧脸,一暗一明的反差好似一层氤氲悄无声息地拂过他的脸,让本就深不可测的男人看起来愈加神秘。 “就如你所说,老人家年纪大了,何苦让他们受刺激。”他的眼角仿佛带笑,又似乎没有,清淡的声线里暗藏了浓厚的惆怅。 是这样吗? 她原本还有那么一点点期待,再次被他这句话压在心底,把不该有旖旎念头当垃圾一样扫出脑海。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如果有一天我彻底离开,你要怎么向他们解释?” 辛玥一时愕然,反问:“你要去哪里?” 傅宏臣沉默一瞬,答:“我说的是如果。” 是呀,他们终究不是真恋人,怎么可能一直在一起。 迟早有一天,他会治好病,想起一切,然后回到他的家,与他的家人团聚。 而她…… 大概就只是他生命中一个匆匆而过的过客。 这是必然的结果,只不过提前预练一遍答案而已。 辛玥放松表情,带了一丝苦笑:“感情的事,谁都控制不了,实在不行就我就跟他们说我移情别恋,跟你八字不合!” 俏皮的表情,轻松的语气,以及刻意压低的声音。所有的细节看上去与平常无异。 只有低头之时,眼角有液体流下,她漫不经心地抬手抹去,微微愣怔,说话间,盘子里的口水鸡腿已经吃完。 “我来……” “别,平日麻烦你够多,这点小事还是我自己来吧!” 辛玥握着筷子不肯松手,她的拒绝带着一点倔强,也带了一丝恼怒。 傅宏臣慢慢松了手。 “晚安啦!” 辛玥端着碗筷往厨房走,顺口道了一句。 “晚安!” 傅宏臣嗓音突变,比平日略低沉了些,意味不明。 厨房的水哗啦啦地流着,约莫十几分钟,辛玥甩了甩手上的水,关上厨房的灯,走出来。 随意地往沙发扫了一眼,脚步放轻,上楼去。 直到听到关门声,傅宏臣才翻身,他盯着满室漆黑,眉头越皱越深…… …… 这一晚,辛玥并没有睡好。 第二天顶着一双熊猫眼,乱糟糟的脑袋起床。 傅宏臣出门运动还没回来,二老也不在家,不知道去干吗了,不过已经给她准备好早餐,还有傅宏臣这几日让她喝的古怪汤,也在锅里温着。 隔了一夜,她和傅宏臣的关系好像有了细微的改变,又好像没有。 话说到近乎透明的份上,她也该洒脱些,不属于她的,要不起的,就算了,这世间不如意十之八九,感情的事只是极微末的小事。 深吸一口气,端起碗,闭着眼喝完,仍旧难喝得直吐舌头,也不知道他到底从哪儿弄的这个汤的方子,竟然要她天天喝,一天两顿,一顿不落。 一边吃早餐,一边抱着平板上网给自己买手机,网页刷了一遍又一遍,也没下定决心买哪一款。 其实辛玥现在手里有大把钱,还都是现金。 她那天接受也是因为当时太难过,太气愤,钱就一直放在她这里,回来后她就暗中还给他,可他拿着钱淡淡地说:“你要不肯收,我只能拿着钱交给伯母伯父,他们要问起这是什么钱?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都不用他提醒,她都能想象父母对于这笔钱的理解会是什么,她不想这样,只能咬牙恨恨地夺回包着钱的布包。 每次看到这一大包钱,她都很纠结。 从上刷到下,眼睛都挑花了,还没有挑到一个价格合适,款式和性价比都合适手机,眼尾不经意瞄到时间,惊得魂飞魄散! 砰地一声,从椅子上弹起来,背上包,拿上放在玄关的钥匙出门上班去。桌上放着她吃了半的早餐和来不及关的网页。 走进医院,往更衣室去的走廊布告栏处,院里正式发布了昨天的处罚公告。 当然,其中就包括周医生被记大过处分的处罚,但另外两个却出乎她的意料。 石娇和小昭各记一个警告处罚。 但,相对于不会记录在档案影响今后职业生涯,一个警告只是不痛不痒小处罚,记过处分则不同,尤其是记大过处分,这个处分会跟着周医生的档案一辈子,不仅会影响影响毕业,还会影响将来她去任何一个职业岗位工作,是一辈子的黑历史。 “天哪,谁这么本事能让周美琪背大过处分?” “活该,就该给她点颜色看看,要不然她真以为自己是大闸蟹。” “什么意思? “横着走呗!” …… 围观的医护人员们对周医生的处罚,大多数都持解气的痛快,辛玥却非常不安,急匆匆往更衣室跑。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成了她的一条狗,帮她揽下责任,她会感激你?” 这是周医生的声音,看来即使她背了大处分也丝毫不影响她嚣张的气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昭冷冷地回她。 “砰!” 一声推门的声音震得里面两人同时回头,手上的动作都一顿。 “最近南都的空气怎么变得这么差,大早上的,哪来的恶臭味,小昭你闻到了吗?” 小昭愣了愣,很快反应,附和:“是呀,都快不能呼吸了。”说着打开更衣柜,皱着眉,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周医生的脸色阵青阵白,熊熊怒火在眼中燃烧,手死死掐进掌心里,逼着自己忍了又忍,最后缓了脸色,露出讥讽,“哼,有本事你以后都别犯错,否则看她能不能像那次那样保你。” 小昭闻言脸色变了变,很快恢复正常。 周医生离去,辛玥转身拉住也准备要出去的小昭,“小昭,对不起!连累你!” 小昭却摇头,从衣柜里拿出皮圈把头发扎起来,对着镜子照了照,“答:“我没事!一个警告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 “我记得刚到急诊室的时候,我什么都做不好,有一次还搞错了病人的医嘱。” 想起过往的错误,小昭脸上还有余惊,笑得有点勉强:“我当时真的快吓死,只能蹲在楼梯口哭成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