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庆云深夜溜进安平王府,被开泰引到书房,桑桂正在练字,听见动静头也没抬便道:“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回王爷,成了!属下今日趁其不备,将淬了毒的银针发射出去,孙岳善应该是察觉到了,急匆匆的回了城,听说……晕倒在宫门前,不过不知道现在的情况。” 桑桂放下笔,看了他一眼,冷笑道:“这毒可不是一般的毒,来自罗刹地狱的鬼蝙蝠,只要毒发,就是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 “哼,除去孙岳善,本王倒要看看还有谁能震慑住朝堂,还有谁能给陈暮雨撑腰!” 脸上的冷意让梁庆云打了个冷颤,附和道:“王爷英明,那孙岳善一死,镇北军群龙无首,到时候王爷用些手段……还怕陈暮雨不乖乖就范?” “到时候,整个陈国就都是您的……” 话中的隐晦意思一听就明白,桑桂挑眉看他,眼中露出一抹赞赏,这个法子……倒是可以一试!女人总归是要嫁人的,桑摄政王府……正好缺一名女主人! “你这一功,本王记下了。” 两人心照不宣,梁庆云趁夜离开,桑桂熄了灯,今晚歇在书房。想起昨日夜里在书房的销魂,浑身的细胞抑制不住的兴奋。 “开泰,找个人过来侍寝!” 府里的女人太多,他懒得去选,直接交给开泰负责。女人在他眼里都一样,不管是谁,他尽兴了就好。 开泰提着灯笼到后院随便选了一位美人,王爷许久不入后院,美人们望眼欲穿,只要赶上他心情好,说不定还能得到优待! 桑桂今晚的心情显然很不错,书房里不时传来女子的娇憨声,声声销魂。 陈暮雨被拦在门外,同样在门外等着的还有润清,两个时辰过去,屋门依旧紧闭,两人都是一脸担忧。润清急得冒了一身冷汗,眼睛直直的盯着房门,太医和蓝於进去两个时辰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陈暮雨来回踱步,落梅劝了好几次,可她哪里有心情去休息!不时回头看看房门。此时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孙岳善心思,听闻他出事,巨大的恐慌过后是深深的担忧,害怕他因为她出事,害怕再也看不见他!害怕,害怕的不仅仅是陈国的支柱倒了,怕自己……还没明白对他的心意! 蓝於推门出来,满身的疲惫,门外的两人却仿佛看到希望般围过来。 “他怎么样?” 润清张了张嘴,被陈暮雨抢了先,目光紧紧锁定蓝於的脸,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暂时没什么问题,只是还没有醒,公主别太担心,早些休息,明日早朝……” 虽然出现变故,但好在主子及时赶到,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罗刹地狱的鬼蝙蝠毒性猛烈,再晚半刻钟,孙岳善……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么着急着行动,桑桂!眸光里迸出杀意。明日早朝,有好戏看了!唇角冷笑加深,目光深邃。有些事需要瞒着她,不是不信任,只是怕走漏风声! “公主先回去吧,这边有我和润清照顾,不用太担心!” “可是……” 陈暮雨看了眼闭上的房门,好想进去看一眼,两眼巴巴的看着蓝於。可主子交代……蓝於有些为难。 正为难之际,房门再次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身着素色衣裙的女人,女人的打扮简单,只以玉簪在脑后挽了个髻,长发披在身后,脸上未施粉黛却更显出清水芙蓉的视感,眉眼间流转着淡然温婉,唇边挂着淡淡的笑,看见这笑,不安的心突然落下。 女人的身材娇小,衣袍有些宽大,却也遮不住微凸的肚子。 润清没有见过她,目光转向蓝於,却瞧见她和陈暮雨一般神情,望着那女子的眼睛都是发亮的。 “你……你来了?” 陈暮雨大步上前,上下打量,目光落在她微凸的肚子上,半年未见,她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温婉淡然,没有了初见时的棱角和强硬。 “有你在,孙将军一定不会有事!” 无条件的信任,或许来源于她曾给过的救赎。 “他的情况还不稳定,面色有些难看,你若不嫌弃,可以进去陪陪他。” 陈暮雨面色一紧,饶过她进了内室。见状,润清朝她颔首,经过玉淑离身边时,被她一把拉住。 疑惑的侧头看着淡笑的女子,美,是他的第一感觉,但内心里还是觉得蓝於最美。她这般拉着他,似乎有些不妥,无意的回头看向蓝於。 蓝於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对着他笑。润清皱眉,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你跟我来。” 玉淑离松开他,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蓝於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润清疑惑着跟上去。她的脚步不紧不慢,转身推开房门,润清一犹豫,跟了进去。 迎面一个男人背对着自己,身高、体型与身穿的盔甲都与将军无异,就连周身的冷冽气质也如此相像! “将军?” 不确定的叫了一声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不是将军。 “你是谁?” 穆邵凌转身,看到他的面容,润清的表情一寸寸龟裂,震惊的瞪大眼睛。若不是知道将军身中奇毒,他完全不会怀疑眼前的人不是将军! 天下有如此精妙的易容术?还是将军的毒已经解了? 穆邵凌并不言语,只是唇边弯起几分的冷笑,定定的看着他。 陈暮雨冲进内室,远远地看着床榻上毫无生气的人,定定地看着他躺在那里,双腿灌了铅般的沉重,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全身的力气。她说他的情况还没稳定,是不是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是不是……他还是有可能…… 颤抖着走近,她才发现,卸下战甲的孙岳善的骨架和普通人无异,肩膀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宽厚,身板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坚不可摧。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淡淡的灰色斑点密密麻麻,脸色也笼上了一层灰白,唇更是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鼻子一酸,大颗的滚烫的泪珠毫无预兆的砸在他搭在床沿的手上。手背上的灰白色稍淡一些,床前放着一盆清水,血珠从他的指尖低落,在清水里呈丝状散开,好像红莲绽放。